“潘掌柜经验丰富,办法肯定有。我也没有两全其美的法子。”林晓禾指了指自己的脸蛋,“只能赔笑脸,让客人们觉得心旷神怡,愿意接受你的办法。”
悦颜坊这么多年来,还真没让她对客人赔过笑脸。
她做事稳妥,不冒进,所采购之物,向来不缺人买。
“如果潘掌柜不愿,那就亏这三十两,下次可事先言明,价格会有浮动。”林晓禾摊摊手道。
“原来是我思虑不周,应该想到价格会有所变化。”潘掌柜有了决断。
既然是自己出了错,自然该自己承担下来。赔笑脸就不赔钱,赔钱就不赔笑脸。
“潘掌柜,这预约的法子让你赚了钱还是亏了钱?”
“生意倒是比以往更好。”潘掌柜一愣,“她们会从别处听闻省城喜用何物,知道我可以替她们买来,都主动来悦颜坊。”
“能赚钱就好。偶尔出现错处,也是正常。大家闺秀,也有不少讲究风度之人,潘掌柜跟她们说清楚,未必会亏三十两。这样的客人,再送上一份小礼品,可求长远。”林晓禾提醒道。
潘掌柜连连点头。
这亏钱,也不能偷偷亏了了事,得让她们知晓。
“我这有几颗香料种子,妹子可要?”潘掌柜把林晓禾的话听得清清楚楚呢。
林晓禾眼睛一亮:“潘姐姐怎么会有香料种子呀?”
这称呼变得可真快……
“我正初学调制香料,希望以后能做出别具一格的香味。”潘掌柜也是有志向之人。
调香师,在这个朝代可不容易,得一种种香味去尝试。
潘掌柜从铺子里拿出几颗薰衣草花种子:“这种花的种子颇为难得,但香味独特。”
初学之人,确实是从花香开始尝试。
只是这薰衣草,对林晓禾而言,效用不大,但她收下了:“潘姐姐以后看到香料种子,还请帮我留意,替我买下也可。”
“莫非,你也想学调香?”
林晓禾忙摆手:“这我学不了。”
调香师最起码得有一个灵敏的鼻子,林晓禾可不觉得她有这天赋,味道那种太冲的香水味,她都觉得头胀。
潘掌柜应允。
正月十五,月儿圆。
满街张灯结彩,照亮得如同白天,这月光是瞧不出亮不亮了。
每一盏灯上都挂着灯谜,猜中的人,可把这盏灯带走。
“小妹可有喜欢的灯?”林世礼站在林晓禾身侧,免得她被人潮挤走。
这朝代的能工巧匠真的多,各种形状的灯都做得漂亮,越大的灯,越漂亮的灯,越富丽堂皇的灯,上面挂着灯谜就越难。
林晓禾指了指旁边娇小的元宝灯。
在蜡烛的映照下,看起来就像一个金元宝。
林世礼:……
这种元宝灯很多,谜题也普通,林世礼很容易就答对了。
林世义买了几盏河灯过来,瞅见林晓禾手上的元宝灯,顿时就笑了:“小妹,别家姑娘都拿兔子灯、花灯,就你,喜欢这种元宝样子的。”
“寓意好。”林晓禾笑着说,“给咱家店讨个好意头。”
“原来如此。”林世礼恍然大悟,“那我再去赢几盏元宝灯,等会带回店中挂上。”
林世义将河灯递给林晓禾:“大哥,你去赢元宝灯,我带小妹去放河灯。”
“河边人多,小妹可不能掉河里!”林世礼着急说道。
“我会照顾好她的。”林世义拉着林晓禾就跑。
人潮涌动,很快就没有踪影。
林世礼只拿了一盏元宝灯,就赶紧追过去。
放河灯的人非常多。
除了蹲在河边放灯的,还有人泛舟河上,在船边放河灯。
远处传来悦耳的丝竹之声,那些富丽堂皇的大船,灯笼挂满了船身,几乎将整个河面都照亮,大船留下的波痕,把河面上的河灯推向了远处。
“小妹,快来,这有位置!”林世义看见前面放完河灯的人走了,飞快地抢占了一个位置。
林晓禾赶紧跑过去。
林世义拿出笔,上面有干的墨汁,沾水就能写:“小妹,我们在河灯上写什么心愿?”
“发财?”林晓禾提议道。
林世义:“……也好。”
他提笔写下,几个河灯全部写上一个心愿。
旁边有人听到他们的话,嗤嗤在笑。
哪有人把这么俗的事情写在河灯上的。
林世礼找了一路,可算找到了两人,见他们安然无恙的放完了河灯,才放下心来。
“小妹,走了,一会儿该放烟火了。”林世礼催着。
林晓禾赶紧跑过去:“那我们去悦丰酒楼,跟二伯他们说好了,咱在那会合。”
悦丰酒楼二楼的包厢,是看烟火的绝佳位置。
冯掌柜特意给林晓禾他们留出了一间,不然都被人订完了。
刚才取笑他们之人,这下可笑不出来了。
他们嫌钱俗,可悦丰酒楼不嫌。
今日想订到悦丰酒楼的包厢,可比平常贵了不少。
因为边关之事,今年的烟火格外绚丽,而且放得多。
朝中下令,这灯会可整夜不禁。
摊贩们为了赚钱,早就准备了更多的物品,一整夜,可要比以前卖得多。
林世礼他们第二日还要上课,一家人没玩到太晚。
元宝灯都被挂在了门前。
“晓禾的眼光就是好,挂上这灯多好,看起来都觉得咱这店,会赚钱。”吴氏笑呵呵的,十分满意。
城内灯火辉煌,榨油坊所在位置偏僻,只有月光映照着,这几盏灯格外突出。
“你们,为何在我家?”
树林中钻出一人一马。
林家人心里一突,转头看去,来人风尘仆仆的样子,像是刚到郦县。
待他走近,几个人都看清他脸上还有一道未痊愈的伤。
吴氏倒抽一口气。
来人身上穿得干练,眼神锐利,腰间挂着的剑隐隐透着一股血腥之气。
林晓禾想起了冯掌柜的话,问道:“你是宁家人?”
“既然知晓,那肯定也知道这是我家房子,你们为何在我家?”
“宁家已经将此处租出,租期一年。”林晓禾说道,“可需我拿出文书来?”
“租出去了?”来人愣住了,倒没有要看文书,只是点点头,“原来如此,那是我走错了,告辞。”
吴氏颇为担心:“晓禾,这是什么人?”
“听冯掌柜说,宁家小少爷之前偷跑去了军营,我看这人多半就是。”林晓禾还能猜到,这人说不定是因为受了伤,现在不敢回家,先跑来这里养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