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枝忙碌了起来。
如果说上一次由夏油杰陪同的任务还算是给新人咒术师的适应阶段，那么之后的任务安排仿佛是希望刚刚进入咒术界的菜鸟能够直接过劳死一样。
不是说咒灵等级有多高，基本上都是二三级，然而其频繁程度，加上极为不合理的路程安排，导致黎枝一天有一半的时间都在赶路。
按理来说，舟车劳顿很容易产生疲劳。
不过……
分配给黎枝的辅助监督石下木作从后视镜瞥了一眼后面的少女。
拿着任务单坐在后座安静地看着，背脊依旧挺拔，面上也看不出一丝疲态。
是怪物吗？都不会累的……
注意到对方的注视，黎枝抬头，“有什么事吗？”
石下木作连忙收回视线，“呃，没有别的事，关于这次任务，黎枝小姐你有什么疑问吗？”
黎枝看着任务单上写着的二级，浅浅笑了笑，“确定是二级对吧？”
石下木作呼吸一滞，差点以为对方发现了什么，故作镇定地点点头，“当然了。”
黎枝通过后视镜凝视了男人几秒钟，随后意味深长地说道：“那就好。”
天空阴沉沉的，下着淅淅沥沥的小雨，连带着任务地点的废弃工厂都加深了不详的感觉。
黎枝接过石下木作递过来的伞下了车，却没有走，反而是站在原地，把伞往男人方向偏了偏。
石下木作：“黎枝小姐你这是？”
黎枝依然是微笑，“我有些害怕。”
“？”
“所以麻烦你陪我进去吧。”
石下木作慌了，“这！我……我咒力低微，进去会拖累你的！”
黎枝的笑容加深了，她的态度几乎可以说是温和，然而在男人听来却和威胁没什么区别。
“只是二级不是吗？石下先生之前也和我一起出过任务，二级对我来说非常好解决，所以……”
她凑得近了些。
“我会保护好石下先生的。”
“我……”石下木作的声音都打颤了，他知道这里面根本不是什么二级咒灵，而是一个还没有孵化的特级咒胎。
一旦进去，必死无疑！
他看了眼阴森的废弃工厂，又看向黎枝，少女有耐心地撑着伞，似乎还在等他的答复。
“我……我说！”石下木作终于做出了选择，与其进去被特级咒灵杀了，不如把真相说出来，反正看少女的样子她早就知晓里面不是什么二级咒灵。
“里面是未孵化的特级咒胎，一旦孵化就是特级咒灵。”
黎枝表情不变，元素视野早已开启，透过层层高墙，看到里面漆黑的一团，剧烈的能量正在孕育。
看样子快要出来了。
她又看向石下木作，“那么，为什么任务说是二级呢？我想……特级和二级还不至于搞错吧？”
“原本是二级咒灵的，但是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突然出现了特级咒胎，连带着把之前的二级吞噬了。”石下木作看了眼面前的少女，犹豫了一下说道，“随后有人觉得可以利用这个信息差处理掉一些人。”
“我知道的就这些了！”
“处理呀……”黎枝收了笑，面上难得的是一片冷漠的表情，“说的像是扔掉一件垃圾一样随意。”
石下木作不敢说话，他无端觉得有些恐惧，比起那些躲在阴暗处的高层们，似乎眼前的少女更有压迫力。
“在车里等我吧。”黎枝撇下这么一句话，撑着伞往工厂里走。
地上已经因为下雨积了一层积水，混着路旁冲刷下来的泥沙，有些泥泞不堪。但倘若石下木作仔细看，就能惊讶地发现，少女的鞋并没有浸入积水之中，而是踩在水面上进去的。
雨水击打在地面上，蔓开急促而破碎的水波，就像石下木作此时忐忑不安的心情一样。
他满怀恶意地想——
最好少女直接死在里面，这样他泄密的事情就永远不会被高层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