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宴快要结束时，孙芊芊及时赶来了，一切都很如常。
荼蘼知道，在场的人，再也没有理由，去找麻烦了。
晚宴结束后，客人都被安排在客房。如今大雪深重，还在飘零，夜路难行。
荼蘼和夜里白在屋内下棋，你来我往，互不相让。
“夕儿，倒真是，会给人惊喜！”夜里白道，眉眼中都是宠溺地笑。
“烨，配合得也不错！”荼蘼赞许，但眼神始终专注在棋局之上。
“那，我想要奖励。”眉眼狡黠，泛着灼灼流光。
荼蘼抬眸，“想要什么？”
只见，夜里白用手杵着脸，骨节分明的手指，轻轻敲打着自己英俊的侧脸，笑容灿烂。
荼蘼有些失神，这狐狸精，真是诱人！
正当荼蘼俯身时，一阵敲门声响起。
夜里白的脸色，有些失落，哀怨地望着屋门口。荼蘼轻笑，快速地在他脸上吧唧一口，然后迅速跑开，去开门。
他缓过神来，双手捧脸，龇着大牙，咧嘴笑得憨憨的。
当孙芊芊及其来人进屋后，就看到这副场景。三位女子，就定定站在那。
荼蘼也不自觉染上笑，“两位，见笑了。”她的语气很温柔，像秋水荡漾。
夜里白很快反应过来，脸颊绯红，就连耳朵，也染上红晕。他礼貌打招呼后，两位女子也点头回应。
四人落座，两两相对。
“今夜，劳烦二位了。”孙芊芊道。
“不过是，各取所需。”荼蘼说道。
孙芊芊微讶，但很快整理好情绪。这很正常，毕竟，谁都不想卷入风波中。
“姑娘所求，尽管说来。”
“不急，先记着。不过，有件事，我倒是很好奇！”
“什么事，姑娘但说无妨？”
“孙族长，也是玄武部的圣女吧！”
荼蘼话落，黑纱人身形一顿，孙芊芊也有些震惊。
荼蘼将他们的动作，尽收眼底。
“姑娘，何解？”黑纱人开口，满是疑问。她自问，隐藏得很好，除了玄武内部高层，没有人知道自己的真实身份。而荼蘼，不仅早前就猜到自己的族长身份，如今连自己的性别，以及更隐秘的地位，都知道了。
荼蘼淡淡道，“北疆的规矩，除了李氏族人，只有各部落圣女，才能用灵力修行。而你，身上有灵力，虽然隐藏得极好，但于我而言，不算什么。”
在她们吃惊中，荼蘼继续解释道，“本来我还不能确定，但今日祠堂坍塌，便是最好的证明。”
“姑娘，真是聪明！”黑纱人道，语气意味不明。
“放心，这与我们二人无关。”
对面紧绷的心，终于放下了。
“往后，两位有何需求，尽管提。夜已深，我们就先回去。”黑纱人说道，立即起身，和孙芊芊一同离去。
在快要踏出门时，荼蘼淡言，“如今，风雪飘摇，族长与圣女，定要携手并进，才不会被滑雪所绊。”
孙芊芊转身，行了个礼，“谢姑娘好意！”
雪路漫漫，深更夜重，有些凉，荼蘼关上了门。
转身时，对上星辰之眸。
“明明可以不管的，为何还多言呢？”夜里白问道，长长的睫毛，颤了颤。
“想来是，女子掌事，大都艰难吧！”荼蘼叹道，似乎回答得无关紧要。
“之前是因为，孙芊芊提灯，两人一前一后，你猜出她是族长。那如今，除了因为灵觉探查到，她拥有灵力，而怀疑。祠堂坍塌，又何解？”夜里白也问出自己的疑问。
荼蘼回道，“你忘了，他们的名号，可是与四神兽有关呢。”
“原来如此！孙玄武在祠堂，是在进行传承，因为灵力存在的缘故，传承太快，一蹴而就。如此，爆发出神力。”
“聪明！北疆的禁制存在了许久，他们的传承变得缓慢，一直都是温和的形式。”
“那岂不是，暴露了？”
“非也。他们会有怀疑，但不会有任何实证。毕竟，今夜的雪很大，一切痕迹都会了无踪影。往后孙玄武的强大，也只不过是传承之力罢了。”
荼蘼解释，深邃的眸光，始终凝在那昏黄的烛光上。光影之下，衬得她有一种朦胧之美。
一旁的夜里白静静凝望着她，她真的是，自己见过最美的女子。外表的清冷，却终究抵不过心底的炽热。
灯火一盏一盏静灭，窗外的飞雪，也不知何时戛然而止。清浅的呼吸声，起起伏伏，落在安静的屋里。
在那汪洋识海里，荼蘼静静观望，满片的火红，轻轻摇曳，惹人心漾。
那些被轻纱遮面，看不清本来面目的火红，到底是何种花朵，与自己又有何关联？还有那一丝，不知来历的灵力，或者又是其他，总之，她辨不明。
她的身上，似乎有许多难以解释的存在，但她明白，这于她无害。
不过，她总觉得，这一切黑墨应当知道，可惜，他现在不在身旁。
还有那位神秘的神灵，是否也与她有关呢？她留下的彼岸神戒，帮了自己许多。
有很多疑团，点点积于心间，等待着被解答。
另一旁的屋内，夜里白在地上打滚，汗水已经沾湿了衣襟，他紧咬着嘴唇，有殷红渗出。
额角大滴的汗珠，顺着脸颊落入地板，一点点缩小。
他趴在地上，身体就去，像蠕动的虫，难看极了。蚀骨的疼痛，灼烧的热感，从身体散发开来。
时间一点一滴，持续了许久，终于，他轻呼出一口气，呈大字型躺在冰凉的地板上。
早已湿透的衣衫，凌乱不堪，黏在身上，给人一种极不舒服的感觉。
他抬眸望着天花板，眼神空洞。浑身上下，已无半分力气。
他想：果然，残缺之人，强行进行传承，后遗症难以根除！
他露出苦涩的笑容，再怎么挣扎，也比不上那些，生来就超凡的人。
这样的他，真的配追求，所谓的幸福吗？
他的光，是那么的耀眼，未来也将是难以企及的仰望。
那么美好的她，真的会选择，自己这般被人所弃的人吗？
想着想着，他的眼角，划过了一滴泪，冰凉刺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