硕大苍白的太阳悬挂天幕,荒无人间的山林,新娘穿着款式繁复的红嫁衣,金色凤冠一晃一晃,戴在过于高挑的新娘头顶。
积着厚雪的繁密树林下,略显光秃的枝干上,站着两只漆黑头乌鸦,圆溜溜血色眼珠转动着。
安静注视着怀中人的新娘,微微抬头,掀起眼皮,一双凤眸却莫名泛着冰凉的寒意。
乌鸦被森冷的目光惊扰,接连发出粗嘎声,扑棱扑棱的翅膀飞起,在半空直接变成了两团血雾,片片羽毛幽幽从空中飘落,染红了一地洁白。
新娘眉头紧蹙,吵到妈妈了。
穿着宽袖红色锦袍,边缘绣着富贵金线的漂亮青年,靠在新娘怀里,红绸蒙住的眼皮不安的动了动。
林槐楚的头下意识侧向乌鸦鸣叫的方向,动作间敞开的领口,露出冷白的脖颈,脆弱得好似轻轻一捏,便会要了他的命,微微凸起的喉结随着呼吸滑动。
空气中若有若无的血腥气弥漫,漂亮青年似乎略微疑惑的开口:"是乌鸦飞走了嘛?"
"是啊,妈妈,他们刚刚飞走了。"并且永远也回不来了。
语气中尽是一本正经。
林槐楚藏着红绸下的漂亮眸子,不雅的翻了个白眼,瞧瞧作案手法漏洞百出的撒谎精一枚。
自以为天衣无缝的蠢泥。
就不与泥计较了。
傻兮兮的亡泥紧紧盯着那处脆弱,喉咙干渴发紧,好想将触手缠在妈妈脖子上啊,想什么便做什么的泥泥。
仗着香香软软的新郎看不见,一点也不矜持,触手像狗似的撒着欢儿,冰凉的触手缠上温热,贴了贴,矜持的蹭了蹭,触手尖尖打着卷。
甚至还想往里再钻钻。
下一秒就得到了一个糖炒栗子。
"色胚起开,冰凉!"
亡泥耷拉下眉眼,不高兴的唇瓣抿直,使劲儿亲了亲林槐楚的脸颊,态度十分坚定:"不要!"
泥泥啊,可是要恃宠而骄的。
失宠什么的不存在。
"……"林槐楚他握紧拳头,缓缓放下。
粘人精。
林槐楚试图讲道理中:
"乖乖,脖子冷。"
周围的触手绕成圆罩子,彻底圈住林槐楚,血红色大眼睛求表扬般眨了眨:"风挡住了。"
像是待在巨形蛋壳里的林槐楚,迷茫的扬起脑袋,虽然风确实被挡住了,但是问题在这吗!
主要是泥是冷血生物啊。
林槐楚无奈叹气:"乖乖是你触手冰凉。"
泥泥好像装作天真的不知道妈妈在说什么啊。奈何妈妈怕冷,只好遗憾的挪动触手。
泥泥痴汉心想:为什么泥不能是变温生物呢,好想成为妈妈的暖手宝啊。
……
冷白的太阳不带一丝温暖,纯白世间好像藏污纳垢,灰蒙蒙的天幕浑浊不堪。
诡异新娘红衣似血,脚上穿着的绣花鞋浸透雪水,湿哒哒的,周身血红鬼气被晒得冒着滋滋黑烟,散发着腐木烂肉的腥臭,盖着龙凤呈祥的红盖冲着林槐楚点了点。
两道血泪从缝合的眼缝蜿蜒,砸在雪地上,氤氲出两朵血花。
清风拂过,掀起盖头的一角,露出诡异新娘漂亮的下颌尖尖,妩媚娇柔的嗓音透过盖头徐徐传出,语气中夹杂着几许甜腻:
"妾身在此,谢谢两位郎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