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俊手指都在颤抖，强行压住心里的慌张，强作淡定：“如果是别人治的病，为什么姜良要认呢？肯定是老太太你记错了！”
老太太闻言，眉头紧皱，看向姜良：“真是你治的病？怎么跟叶叔说的不一样？”
如果放在之前，姜良也许会大吃一惊，但是他已经连夜找到了一丝证据，所以没有惊讶。
只是温和又淡定地问道：“老太太，你生日是几号？”
“七月初六。”
老太太报出这个日期，姜良忍不住笑了，意味深长看向叶俊：“这就奇怪了，我给你爷爷诊治抓药的日期是七月初七，比老太太说的日期迟一天。”
“所，所以我说她记错了！”叶俊几乎是迫不及待说出这句话，声音都开始结巴。
老太太委屈地摇头，抓着孙子的手着急道：“我没记错，那天真的是我生日。中午我妈给我做了长寿面，因为叶叔身体不舒服，我妈还让我给他送了一碗面。我送面过去的时候，叶叔正在熬药。”
“那个年代家里条件不好，平时都是喝粥吃咸菜，只有过生日，我妈才给我做面条吃，我记得很清楚！”
老太太各个细节都说到了，反而衬得叶俊的话十分单薄不可信。
叶俊也意识到了这一点，神色慌张：“那，那就是姜良记错了。我爷爷去看病是初六，不是初七。”
姜良淡漠摇头：“不对，我记得清楚，是初七。”
他说着，示意旁边的中年男人拿出一张药方：“我们药堂每次开药都会留药方，下面有署名和日期。你看清楚，这是当年我给你爷爷开的药方，下面日期是七月初七。”
这张药方有些年头了，纸张已经泛黄，但是被保存地很好，下面日期确实清清楚楚标注着七月初七。
所以，老太太说的是真的，姜良说的也是真的。
旁边的人都糊涂了，又惊讶又疑惑。
“这到底怎么回事？两人一个说初六看的病，一个说初七，还都有理有据的，该信谁啊？”
“当然是信姜大夫了，人的记忆都是有偏差的，但是白纸黑字不会错，肯定是老太太记混了。”
“我觉得人家老太太思维清晰，口齿伶俐，应该也没记错吧，这到底怎么回事？”
这时其中有个人试探着，弱弱回道：“你说，会不会是他爷爷去了两次，分别找了不同的人医治，一次是成林一次是姜大夫。”
这个说法最靠谱，但是姜良却笑了。
“我当时给他开了至少三天的药量。如果是别的大夫，估计也会这么开，他没必要一天不到又来治病。当时姜氏大药房在义诊，排队的人挺多。”
姜良说着，示意他们看医馆前面的队伍：“当时姜氏大药房名头很响，又是在义诊期间，排队的人可比现在多得多，叶俊爷爷完全没必要浪费时间。”
他的话又让众人陷入沉思。
没人喜欢排队，那叶方连续两天分别找不同的大夫治病到底是为什么呢？
叶俊这会已经冷汗直冒，被很多人盯着，磕磕巴巴回道：“我，我也不知道。我爷爷已经去世这么多年了，前两年我爸也走了，当时我年纪小，我不知道为什么。我只记得我爷爷吃了药出事，找去药房，是姜良承认抓错了药，也是他负责赔偿的。”
他说着，神色不耐烦，语气暴躁：“说这么多干什么，有什么用？姜良，你是在给自己开脱吗？”
姜良慢慢收起了笑容，眼神幽深：“当时我父亲去世没几天，我精神没缓过来。我一直以为是我那几天受打击太大，精神恍惚才抓错了药。当时所有的证据也指向我，为了不使我们家祖祖辈辈的药房背上污名，所以我才想尽快平息这件事，这才让一些小人钻了空子。”
“这些年，我每时每刻都在回想当时的情况，只确认了一件事。那就是我根本没有抓错药！肌肉记忆不会出错，这两味药相隔甚远，根本没有弄混的可能。”
叶俊听完，眼神讽刺：“你说是就是？证据呢，拿不出确切证据，怎么证明你的话？”
“万幸的是，我还真找到了一些证据。”姜良接过话头，先朝老太太笑了一下：“这是人证。”
随后朝旁边的中年人伸手，那人又拿出了一张药方。
“当年我走的急，很多东西都没带走，药房里的东西都分别交给了其他师兄弟保管。其中就包括当年开过的药方。”
“这些年，我师弟怀念姜氏药堂就将药方翻来覆去地看，很不巧，发现了你爷爷的两张药方。”
“一张是我开的，而另一张是我小师弟成林开的。他的时间是初六，我的是初七，正好和老太太说的对上了。”
老太太闻言，欣喜地看着旁边的孙子：“看吧，奶奶记忆没出错。”
姜良盯着脸色惨白的叶俊，轻轻扯了扯嘴角，笑容带着一丝冷厉：“也是巧了，当初检查药渣，指认我抓错药的人也是我那小师弟成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