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林的表情一下子凝固了。
他这么多年也不是白混的，见识还是有的。
成林是真没想到，刚刚看起来那么朴素的衣服，在太阳底下竟然“活”了过来。
这材料，这工艺，这巧思，很明显价值不菲。
他突然觉得脸有点疼，眼睛死死盯着姜良身上的衣服，如果视线有温度，恐怕衣服已经被他烧出了一个洞。
姜良似有所觉，停下脚步，扭头看向他。
成林眼神猝不及防和他对上，连忙收敛神色，尴尬地挤出一抹笑容。
姜良冷淡地看了他一眼，提醒道：“成先生，麻烦你走快一点，我徒弟饿了。”
成先生？！
成林愣了一下，一瞬间没反应过来这是在叫自己。
他加快了脚步，走到姜良身边，笑容讪讪：“大师兄，干嘛这么见外，我们可是师兄弟啊。”
姜良扯了扯嘴角：“我觉得你更乐意让我称呼你‘成先生’，毕竟师门在你心中是耻辱的存在，我这个大师兄更是。”
成林笑容终于维持不住了，脸色晦暗。
姜宝儿扶着外公，悄悄朝他比了个大拇指，满脸敬佩。
外公怼起人来战斗力还挺高。
姜良点了点姜宝儿的脑袋，眼神宠溺又无奈。
到了吃饭的地，一拨人分两个包厢走。
姜宏宇拉着女儿的胳膊，故意扬声道：“爸爸就在隔壁，有什么事喊一声，我立马过去。”
姜宝儿乖巧地点头。
成林则疑惑地看了姜宏宇一眼。
刚刚他就觉得这人有些眼熟，但是实在想不起来在哪见过他。
也不怪他认不出来，今天的姜宏宇可不是之前杂志，电视上西装革履，成功人士的模样。
他为了重新追求俞可，穿着打扮十分年轻，特意捯饬了自己，完全没有之前沉稳持重的模样。
成林昨晚看直播录屏的时候，是囫囵吞枣看完的，几乎注意力都在姜良身上，根本没注意到姜宝儿的身份。
在他心里，姜宝儿是姜良收的徒弟，看中了一样的姓氏，想让这小姑娘延续姜氏医馆的辉煌。
成林甚至还在心里嘲笑姜良。
他前半生生活富足，有父有母，有妻有女，临老了却孤寡一生，什么亲人都没有，认个不相干的女孩做徒弟，可怜又可笑。
而自己，妻子优雅，儿女成群，有钱有闲，有车有房，日子过得比大多数人都要舒坦。
真应了那句“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他赢了姜良！
成林想着，站在原地笑了出来。
姜良跟看神经病一样看着他。
姜宝儿拉着外公不着痕迹往后退了两步，小声道：“师父，他是不是精神不正常，咱们要不要给他扎两针。”
虽然是说悄悄话，但是这走廊就这么点地，她的声音还是能传入成林的耳朵里。
成林闭上了嘴，恼羞成怒：“我好得很，我没有病！”
“大师兄，你这小徒弟没有礼数，从见到我就没喊过一句‘小师叔’，还骂人，你得好好教教她。”
姜良眼神幽暗，摸了摸宝儿的头发，声音凉凉：“我徒弟乖得很，对泽西就很尊敬，一口一个‘师叔’，我觉得你得在自己身上找找问题。”
成林被气笑了：“好，好得很。你就护着吧，也就我脾气好，等以后她吃亏了，你吃后悔药都没用。”
“这就不劳你操心了。”姜良说着进入了包厢，将菜单递给姜宝儿：“点你爱吃的菜。”
丝毫没有把成林放在眼里。
成林憋着一肚子的气，坐在椅子上。
等菜上齐了，服务员关上门，成林才开口了：“大师兄，我这次来找你，确实有点事。”
姜良一边给姜宝儿夹菜，漫不经心道：“我知道，要是没事你估计这辈子都不会来见我。”
“大师兄，能不能好好说话！”成林咬着牙。
姜良一抬眼：“我没有好好说话吗？我说的难道不是实话吗？”
成林牙都要咬碎了，强忍着怒气道：“我前段时间在国外出差，不知道你来到A城，如果我早知道，我一定会来见你。”
姜良听到这话，嗤笑了一声，放下筷子：“成林，你是中医协会副会长，你应该知道赵氏制药吧。”
成林一顿，缓缓点头。
“赵齐军是我女儿的丈夫，你在某些场合应该见过他们夫妻吧。”
成林被姜良盯着，僵硬又迟缓地再次点头。
“淑兰几乎是你看着长大的，小的时候最喜欢找你玩。我父亲那么多徒弟，她和你关系最好，你不要告诉我，你连她都认不出来。”
成林身体僵住了。
姜良嗤笑了一声：“所以，别套近乎了，直接说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