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当夜深人静的时候,总有人在爬墙。
江愁一行人到达京城,鬼知道他们这一路上经历了什么事情?
入城、被发现、莫名其妙被抓,打完架告诉他们认错人了。
走了一路,收拾了一路烂摊子,唯一让他们感到一点欣慰的大概就是好像那个红衣少年和小姑娘也是来京城。
进了京都城门,他们已经练成了熟练的躲避技巧,观察城中人有没有什么异样,到处有没有贴悬赏告示之类。
在观察一阵风平浪静后,他们开始暗戳戳打听阮家长子所在,这一路不止是收拾烂摊子,每次收拾完还会获得一些线报,当今各皇子都在暗自筹备粮饷,豢养兵马蠢蠢欲动。
看似一片祥和富饶的京都,实际上暗处势力错综复杂,早已经剑拔弩张,只待一个时机。
京都郊外,回雪别院——
江愁四人一走到附近就发现这里面里三层外三层的暗哨,万幸他们全都是凡人,四人各贴一张隐蔽符挑了个没有暗哨的角落,爬墙进院。
与此同时,别院东南角的院中,这些天都有努力修炼提升的少年唰的睁开眼,一把抓起赤霄剑。
他一把推开门。
院中树下立着的黑袍青年身姿霁月,手中还捏着酒杯,宁无言仰头一口饮尽杯中酒,余光里红影从旁飞速掠过,直冲着一个方向而去。
他慢悠悠放下手中杯,轻抚衣袖,才懒洋洋的迈步跟上,“急什么?”
宁以祸:不是你老婆你当然不急!
妈的,有人大半夜爬他老婆墙头,他能不急吗?!
他们刚来京城时,出于护犊子的心理,简君逾特意将少年和娇娇安排住的院子天南地北,而娇娇旁边就是他住的地方,他有事没事就去妹妹院子门口溜达两圈。
哎嘿,总能抓到一条小狗。
那两天一直守着简君逾的暗哨们终于在日复一日的枯燥中找到了一丝新鲜感。
暗哨甲:“他这是在干啥啊?”
暗哨乙:“饭后百步走吧,人家闲着没事溜达呗,你管那么多。”
暗哨甲:“他大半夜出来溜达啥?”
暗哨丙:“失眠了吧。”
暗哨甲:“也是,搁谁身上遇见这种事不糟心啊?咱们还搁这监视人家,太缺德了。”
暗哨乙丙:“?”
怕大舅哥对他印象一跌再跌,最后少年只能往娇娇院子里扔了好几个阵法,保证一旦有人他第一时间可以发现。
后来简君逾抓不着他了,还觉得怪没意思的。
娇娇吃饱饱就犯困,睡得正香时听到了外面传来动静,她迷迷糊糊坐起来,人还是懵的。
头发微微有些凌乱,小脸白里透红,脸蛋上的婴儿肥粉嘟嘟,大眼睛迷茫的盈着一片水雾。
娇娇抬手揉揉眼睛,眼角微红,睡眼惺忪。
“2宝,怎么了嘛...”没睡足觉的宝宝都是有起床气的,娇娇生气也软软的,加上刚刚睡醒声音软糯,有些奶气。
啊啊啊啊啊啊好可爱的宝宝,好宝宝!亲死亲死亲死!
222疯狂尖叫拍照,感觉每一帧都可爱得它原地爆炸。
[是男主他们来了~] 它说话都不自觉荡漾起来。
真不怪他们大意,其实在进来之前他们已经很小心检查过了,有了之前的经验教训也算是吃一堑长一智,结果还是阴沟翻船。
谁家好人院子里三步一小阵,五步一大阵啊!?
你搁这玩乐器呢?铃儿响叮当啊?他们踩上去一阵霹雳乓啷啊!
刚费劲吧啦破开一个,转头掉进另一个阵法,啥家庭这么奢侈啊?
蓝谷断人都麻了,“不是,愁啊,我现在真愁啊,你这大舅哥不简单啊!”
“这外面外三层里三层,这里面里三层外三层,你大舅哥这待遇都和秘境里的宝贝一个样了,就差镇宝兽了。”赵风范穿着他风骚的红衣裳,拎着他的炼丹炉挥得虎虎生风。
江愁一剑砍破环阵,面无表情道,“别乱喊,我与阮家小姐已经退婚了。”
“哦,退婚了?”芙蓉指尖符箓噼啪炸响,“那怎么一听到阮家灭门的消息,你就立马不管不顾跑下山来,非要给人家报仇查明真相?”
这一路他们经历的磨难可不少,好几次江愁都险些没命,但最后总会逢凶化吉,修为一路猛窜。
他原本是想进京找简君逾了解阮家这些年的恩怨,到底谁会有如此大仇恨直接将他们一夜屠尽。
结果还没到京城,这一路就收集了不少碎片拼图,有些真相好像呼之欲出,但后面又藏着更大的谜团,更有关于他们江家当年的事情。
这一下他更要追查到底了。
“哎,无可奈何花落去,郎有情来妾有意。”赵风范突然文绉绉的开口。
这一下听得蓝谷断眉头紧皱,他大骂:“饭桶,你这踏马念得什么玩意儿?教你的夫子都得被气活过来!”
“哎呀!你不懂我的意思,自己悟去吧。”
“悟你奶...”
简君逾:“?”
关于他刚刚收到六皇子的传书,准备过来叫小妹带着宁以祸兄弟俩做好准备,结果发现院子里一群人在耍杂技这件事。
简君逾:“......”
江愁四人身上贴着隐蔽符,要是往日简君逾肯定是看不见他们,但这些天宁以祸突然开始发愤图强修炼。
他哥也不知道哪根筋抽风了,那天突然来找他,莫名其妙给他带上修仙之道了,完了扔了本什么心法就走了,让他自己悟。
简君逾:“?”
不是,你有病啊?
简君逾的根骨本该毫无仙缘,但没关系,他的领路人不是仙。
宁无言:爹,给咱魔界找到接班人了!
嘎嘎聪明!嘎嘎有实力!
简君逾根本没往这方面想,任谁也很难想到吧,那么普通平淡的一天,魔界大少主过来给他引气入体后拍拍屁股走了,实际上暗戳戳的准备把家业扔给他。
不过现在的重点是...
“你们是谁?来这里干什么?”
四人大部分精力都用在破解这没完没了的阵法上,听到声音看去,院门口站着位身着藏蓝色锦缎长袍,面若冠玉的俊美男子。
此刻他眉头微蹙,本是极其温润的眼型,此刻微眯起来,黑眸锐利如剑。
江愁与他对视的瞬间,就已经确定此人身份,简君逾。
名动京都的霁月公子。
他正欲开口,身侧一声嚎叫,“大舅哥,自己人!”
江愁:“......”
简君逾:“?”
宁以祸:(▼皿▼#)
刚刚赶过来就听到一道陌生又有点耳熟的男声大喊,少年愣了下后瞬间炸毛了,拎着赤霄剑气势汹汹冲了过去。
“你乱喊什么?!”简君逾眉头锁得更紧了。
身侧一道疾风掠过,少年杀气腾腾,“你想死吗?!”
慢吞吞跟在后面的宁无言抬手,那一圈圈闪着光的阵法慢慢熄灭下来,忙碌了半天的四人组终于歇口气。
定睛一看,赵风范眼睛瞬间亮了起来,“是你!”
他在这,那是不是小仙女也在这里!
他忍不住四下扫看两眼,没有瞧见那抹倩影,略有些失落。
宁以祸拽着一张臭脸,凶巴巴瞪他,“你刚刚喊的什么!”
“啊?大舅哥啊。”赵风范下意识回答,眼看着那赤红长剑燃起小火苗,他立马补充说明并伸手拍上江愁肩膀,“不好意思,一时情急没说清楚,是我们江愁的大舅哥。”
江愁:“......”
赤霄剑身的火焰窜得更高了,少年刚想动手,一旁简君逾有些意外的声音响起,“江愁?”
“江世叔的儿子?”简君逾看着那边四人为首的少年,一身简单利落的黑色劲装,墨发高束浓眉深目,面容英俊坚毅。
相比起一般的少年人实在是成熟稳重太多,就是看着有些冷冷淡淡的。
一般的少年人宁以祸:呜,哥哥,你怎么可以跟他说话!
很明显简君逾是认识江愁的,这一下少年没办法直接动手了,只能紧攥着剑柄生闷气,剑身上火苗一窜一窜的宛如他的心情。
江愁抬手抱拳,简明扼要的说清楚了来意,当得知他竟是为了自家灭门的事一路从逍遥宗赶来时,简君逾说不清楚此刻心中是何等滋味。
最终,他看着江愁笑起来,“果然是江世叔的孩子啊...”
江愁能有这份心意,也算不枉费他父亲这么多年不间断的寻找他们江家付出的心血。
他正感怀着呢,旁边蹭过来一个人,“哥,他谁啊?”
“......”
简君逾转头,忽的弯唇道,“他啊,当然是我妹妹的未婚夫了。”
“咔嚓!”仿佛有一道惊雷直接落到了少年身上,宁以祸整个人都僵硬住,手脚冰凉浑身发麻。
他练的功法至刚至阳,五行主火熊熊不灭,整个人就像是个小火炉小太阳一样,可如今第一次感受到了冷,如坠冰窟的寒冷。
简君逾就是为了吓吓他,看着少年的表情,他刚要开口解释。
“那婚约早便不作数了。”少女软而清甜的嗓音先一步响起。
紧闭的房门打开,娇小纤弱的身影走出来,乌黑如墨的发丝如瀑披散在身后,未施粉黛的小脸雪白如玉,漂亮的仿佛是从水墨画中走出。
清清冷冷的如霜华光落在她身上,好似月上仙子落了凡尘。
一下子,院中所有人都失了神。
待到他们回神,一道红影已经唰的冲了过去,少年眼尾红红的抓住娇娇的袖子,“小蝴蝶...”
这一声喊的委屈得要命。
他刚刚差点哭出来。
娇娇抬手揉揉小狗头以做安慰,不远处的江愁却是望着她,一下怔愣住。
她刚刚的话什么意思?她......
江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