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瑛姑侧身,摆手请两人上竹楼,竹楼摆设简陋,只有几张茶几,一张躺椅和一张书桌,应该是一个休闲聊天之处。
这里环境幽雅,风景迷人,站在此处,也能让人心旷神怡。
沈瑛姑坐在主位,常柏和孟达分坐左右,每张座位前都有张小茶几。
当三人安坐之后,随后有一队劲装少女依次端来三壶泡茶及一些水果糕点,仔细摆放在茶几上。
沈瑛姑自顾自的将倒放的空茶杯放正,提着茶壶,倒上淡绿的茶水,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茶香。
然后才望向两人,轻吐红唇,“这是出自黄山的云雾茶,数量极少,今日就请二位兄长品过茶后,再开餐吧。”
随后双手捧着茶杯,“常柏兄,三年前因家中有事,不辞而别,我以茶代酒,满饮此杯,权当致歉。”
堂堂蛟龙帮副帮主的致歉,惊得这兄弟俩同时站起,连称不敢。
一番客套,三人再次落座后,常柏这才 开口说话,“三年前,沈姑娘离开后不久,就传出沈老爷子禅位的消息,我们就知道你离开江南是事出有因的。”
孟达插着句,“之后,我们多次打听过蛟龙帮的消息,竟然不知道沈姑娘在哪,那时候,常柏兄日夜提心吊胆的,直到一年前,才听到沈姑娘就任付帮主,之后才彻底放下心来。”
沈瑛姑听着,脸色稍红,低头大口喝茶,这才掩饰下来。
久别重逢的常柏哪能发现她的窘态,只顾自顾自的说着话,“前向,我兄弟俩投靠的新东家,说要在黄河藏兵时,我就想到目前只有依靠蛟龙帮的势力才可以办到,沈姑娘是副帮主,这次可得帮帮我,东家说了,不管花多少代价都可以商量。”
瑛姑的大眼睛转了转,问着句,“两位兄长能在临安府安定下来,对江湖人来说,是最好的结果,只是,可以说说你们的东家是什么人么。”
“我们跟东家的时日并不长,只知他是一个奇怪的年轻人,背靠着普安郡王,会赚钱,懂军略,还能发明很多稀奇古怪的东西,和郡王称兄道弟。”
孟达也接着句,“东家虽然年轻,他的武功却是深不可测,闻所未闻。”
兄弟俩陆续说着些张云天的事,沈瑛姑却是面带忧色,待兄弟俩说完,这才苦笑着插话,“我这副帮主,名为帮中三号人物,其实只是个虚职而已,主要是因为有我在,帮中的元老,和少数亲近父亲的师兄弟及沈家族人不会闹事而已,话语权并不高。”
她随即语气一转,“收到你们的消息后,我已请求帮主明日举行帮议,总之,我会尽最大能力帮你们。”
常柏理解她的处境,安慰一句,“没事,东家也说过,只要努力争取过,结果并不重要。”
“这么说,他的功利之心并不重,可惜没有邀请一起过来,倒是失去一次结交的机会,”说此话时,她还略显遗憾。
“东家喜交朋友,三教九流的人都能谈得来,如有时间,沈姑娘不如来临安府玩玩,京城最好的餐馆是东家开的,保你吃得乐不思蜀的,”孟达再次插着话。
瑛姑嬉笑道,“孟兄,这是替你东家请客么。”
孟达嘿嘿直笑,“可以这么说吧。”
他想着反正东家请不请无妨,只要沈姑娘答应了,自家兄弟俩请也行。
“两位兄长,在这个社会,一个人的出身很重要,我父亲,纵横江湖数十年,闯下偌大的名声,积攒了无数的财富,同时,又是金宋二国拉拢的对象,只因他出自江湖,所以永远都进不了二国的官场,他的成就再高,也摆脱不了是江湖人物的身份。”
瑛姑喝了一杯茶之后,继续有感而发,“你们东家,虽然官职不高,但敢用数百军士,越金国之境,深入其后方,单凭这份勇气,这等魄力,已是无人能及,这种人,值得跟随,此战,不管胜负,他日必定名扬天下,如果有机会我还真会来临安府找两位兄长帮我引见呢。”
常柏听到瑛姑有可能去临安府,顿时大喜,“沈姑娘,在投奔东家之前,我兄弟俩本想投奔你的,只是想到我俩没什么特长,又帮不了什么大忙,这才作罢,你能来临安府,我们兄弟一定说服东家和你合作。”
瑛姑的脸色再次变得更红润,说话都有些忸怩,“我只是个姑娘家,本没什么大的目标,你们两个顶天立地的大男人,以后再休要再提什么追随我身边的话了,只要你们能跟在东家身边,能挣个功名在身,就是对我最好的帮助。”
说到最后,声音是越来越低了。
时光过得飞快,转眼已是次日巳时,依旧是阳光明媚的天气。
在睢阳洪源镇,蛟龙帮经营着一个河运码头,是蛟龙帮货物的中转站之一,这里商贸发达,青石大街两边的商铺,茶楼酒肆林立,其繁华,不亚于县城。
在北郊,有一座醒目的建筑物,这是蛟龙帮的祠堂之一,原来蛟龙帮一年三节的前后,都需举行一次帮议,所谓帮议,就是高层会议。
平时有什么重大的事件,也可以由高层负责人,向帮主申请,经帮主同意后,召齐高层举行帮议。
张云天一行七人,将马匹留在客栈,步行来此,正远远的站在祠堂对面一棵大樟树下。
祠堂是一栋长方形建筑物,青墙红瓦,漆黑的大木门上方有一块门匾,书写着苍劲有力的三个隶书字: 蛟龙帮。
祠堂的大门平日难得打开,但今日早已大门敞开,外面站着四个带刀黑衣卫士,时不时有进进出出的人。
常柏已将张云天的拜帖转交沈瑛姑,此时正安静的等通知。
大约等了半个时辰,有个三旬的灰袍青年站在大门口,高声喝着句,“有请临安府张云天。”
张云天望着众人,说着句,“常柏,孟达随我进去,其他人在此等着。”
随后带着两人缓缓向大门口走过去,走到灰袍青年面前时,脚步顿了顿,沉声说着句,“我就是张云天。”
灰袍青年伸手摆着请进的手势,口中喊着个“请”字。
张云天领着常柏和孟达不急不缓的迈步而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