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皓的表情很奇怪,纠结且痛苦,但其中蕴含最多的,却是担忧,这让方源很疑惑,如果祁皓的微表情真的是担心的话,那他在担心谁?
担心戚所?也许,但又似乎不太可能,真担心戚所的话,直接交代戚所现在的下落就行了,何必纠结这些。
“祁皓,刘丽是你杀的吧?”方源忽然开口问道。
祁皓目光一凝,摇头道:“不是。”
方源面色不变,也不再开口询问。
肖正海又问了几句,然后方源示意他缓一下,两人走出审讯室,肖正海自己点了根烟,狠狠抽了一根后,吐气道:“怎么样,看出什么了没有?”
方源琢磨了一番,然后道:“很奇怪,刚才我问他是不是杀了刘丽,他说没有。”
肖正海翻了个白眼道:“这有什么好奇怪的?现在还没有确切的证据证明他是杀人凶手,这种情况下他肯定不会承认的。”
方源摸了摸下巴,缓声道:“人类的微表情是奇妙的,比如一个人惊讶的时候,表情会很夸张,但这种夸张的表情超过一秒,大概率就是假的惊讶。”
“刚才祁皓连续数次下巴昂起的同时,嘴角向下,这是经典的内疚表情。”方源皱眉道:“内疚,却不是后悔,或者不是自责!”
肖正海已一脸茫然的道:“自责和内疚不是一样的么?”
方源摇头道:“不一样,如果因为我的原因,而出现了一件错事,我会觉得内疚,而如果因为我自己做错事,我则是自责。”
肖正海人都听傻了,摇头道:“四哥,说点我能听懂的行不行?”
方源沉声道:“简单点说,我自己做错事,我会自责,因为我出现错事,我是内疚。”
肖正海似懂非懂,方源道:“我建议和徐振强先聊聊,看看他的反应。”
肖正海心里着急,但也明白,现在走进死胡同了,着急也没用,又想到戚所平时教自己的,遇事越大,越要冷静。
“成,我提一下徐振强,再跟他聊聊。”肖正海立即点头。
肖正海去提徐振强的时候,方源就在派出所里等着,中午派出所这边专门给方源弄了份饭菜,都是食堂的饭菜,说不上多好吃,但还算丰盛。
方源也心疼大黑它们几个,几个小家伙是无妄之灾,闻了汽油之后,一个个都蔫巴巴的,显然还是不舒服。
方源把饭菜里的肉都捡出来喂了几只狗子,东西不多,一只狗也就一口的份,但有方源安抚,大黑它们显然心情恢复了不少,围着方源尾巴摇的飞快。
派出所的民警见状也都凑过来,有人把自己饭菜里的肉也捡出来想喂大黑他们,可是大黑它们动都不动,丑蛋有点嘴馋,舔了舔嘴,结果被大黑汪了一声,立即挺胸收腹屁股坐稳。
“嘿,它们真是神了,这狗感觉比人都懂事。”有民警惊奇道。
方源笑道:“狗这东西通人性,好好养还是不错的。”
“我也想养一只,就是觉得在城里住,不好伺弄,而且这玩意说到底还是有凶性,再咬到人就不好了。”一个民警端着自己的铝饭盒,在旁边说道。
方源笑道:“那养条小的,主打一个陪伴嘛。”
众人一边吃一边聊,大黑就带着丑蛋它们在旁边坐陪,真正的坐陪,几条狼串子威猛听话,搞的只要进派出所的人,都忍不住过来看一眼,还有打听方源卖不卖狗的。
肖正海中午饭都没吃,办了一对手续,把刚送回去的徐振强又给提出来了,回到派出所跟方源打了个招呼,就再次进了审讯室。
徐振强见到方源心里一憷,上次的事情让他是真怕了方源,癞子不怕普通人,怕的是有权有势的,因为你觉得光脚不怕穿鞋的,可人家穿的何止是鞋,只怕脚底下的袜子都能防弹,光靠脚底板实在拿不住,强行上嘴脸的结果,就是被方源一脚踹倒在地,现在工丢了不说,连媳妇都没了。
方源看了眼徐振强,咧嘴笑了笑,这一笑把徐振强吓的心里一慌,赶紧对肖正海道:“你们把他带来啥意思?黑也不能这么黑吧?”
肖正海眉头一皱道:“说什么废话呢!有点事情要问你,老老实实的回答就行。”
“你说呗。”徐振强撇了撇嘴道。
肖正海道:“现在抓了个人,叫祁皓,你认识吧?”
徐振强楞了下,方源双眼微眯,而后徐振强犹豫了一下道:“认识,不熟。”
方源冷笑,肖正海见状,立即道:“不熟?恐怕不对吧!”
“真不熟。”徐振强尴尬道:“领导,他是搞那个家属工的,就是我媳妇当初弄工作的时候,我们跟他打了个交道,后来就不认识了。”
方源开口道:“徐振强,你回答的时候,心里想清楚,你媳妇有可能是他弄死的,你要是不说实话,你媳妇这事啥时候能弄清楚?”
徐振强沉默了片刻,然后道:“你要说的话,我还觉得我媳妇是你弄死的可能性比较大。”
方源道:“是不是我,你心里其实比我清楚,我现在这个身家,拿你们给自己找事,有什么意义么?说难听点,你们值那个钱么!?”
徐振强老大的不高兴,方源问道:“说实话,你们夫妻俩的操行,出事是早晚的事情,最近又这么乱,就没想过低调点?”
肖正海很尴尬,最近乱的这件事,虽然和他们关系不大,但真说起来,还是要担责任的,方源当着他的面说,肯定有些尴尬。
方源此时忽然道:“我猜一下,就猜一下啊!按照你们夫妻的毛病,是不是给人下套子,看人家是领导,想拿对付我哥那套威胁人家,准备找个长期饭票啊?!”
“没……没有。”徐振强连忙否认。
方源笑了笑,再次道:“这次是什么,还是抱着人家,说强奸?不会让人家吃到肉了吧?”
“没有。”徐振强再次否认。
方源此时眉头微微一挑,对肖正海道:“问的差不多了。”
“这就差不多了?我好不容易才给提出来的。”肖正海无语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