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落落在他们肉疼痛苦的万般不舍中拿走四人的全部身家。
这比重伤他们还难受。
苦苦积攒的百年身家说没就没了。
累死累活为的什么，还不是为了争夺修炼资源。
“我们从小就听说您的威名，先前是我们有眼不识泰山，狗眼看人低。”
“逍遥天都能有今日，功劳都在您。长老们算什么，您才是逍遥天都永远的主人。”
两位地仙青年弯着腰，满脸谄媚对着白落落拍着马屁。
老者和紫衣女修还算有点节操，实在拉不下这张老脸。
“我还未满二十。”
白落落为自己声明，她还很年轻。
他们这四个人加在一起快一千岁，一口一个您，显得她年纪很大。
“你们可以走了。距离十方秘境关闭还有几天，运气好还能搜到东西。”
白落落很是友善提醒，毕竟他们现在两手空空。
“还真是多谢圣女殿下体恤！”
紫衣女修咬着牙感谢，内心在滴血。
呜呜呜，她的金刚镯，她的紫金钗，她的罗天环……
能佩戴的仙器都很贵，模样精致小巧的更不用说了。
“老朽——”
老者咳嗽两声，改掉自称，改口道：“圣女殿下，弟子们就不打扰您，先行告退。”
他还好，他从不喜欢花里胡哨的东西，这些年得到的修炼资源都第一时间全部花出去用来增长修为。
四人溜得很快，各有各的的逃生身法。
“不愧是逍遥天都的弟子。”
白落落望着他们五花八门的逃生手段，就想到酆都被一大堆黑白无常狂追的峰主们，还有擅长阴影之术的阎之言。
在逃跑这方面，他们真是有份独有的默契。
她放他们走，没有逼他们到绝境，是多方面思量。
正如他们所说，彼此间没有不可化解的仇恨。
放了他们，他们回去定会将秘境发生的事告诉四位长老。
当事人亲眼看到的画面，他们对于白落落的实力最有发言权，能给长老们带来震慑。
直接杀掉是震慑力更大，也会埋下更深的仇恨隐患。
四位长老百年来一直没有造反，不仅有司空轩逸和十二峰主的原因，也有他们确实想逍遥天都好，而不是搞垮。
她和逍遥天都如今关系密切，又是合作关系。凡事留有一线，他日好相见。
还有一点，方才只有老者一人出手，更像试探。
他们一看情况不对就主动投诚。
白落落如果咬着不放过，他们会鱼死网破，太多仙级打架引起的震动会对十方秘境产生影响。
还有她毕竟还没到仙级。
如果没有方才的悟道，她会不管不顾，随心所欲，不考虑其他。
疯狂、冷漠、绝情。
无论修何道，绝不是破坏的理由。更不能为了一时的爽和畅快，去波及到无辜。
至于黎白——
她低头一看，他蹲在她的脚边，银发披散垂落，正来回急切扯着她的衣角。
“你又想耍什么手段？该不会现在恢复点，就想像上次动手强行掳走我去妖族地界？”
白落落抬脚，正欲踹出去。
黎白抬头，是一张过分幼态的正太脸。
暗绿色的妖瞳是迷茫和懵懂，他抬起宽大的衣袖，小手从里面钻出来，炫耀般给她看。
奶声奶气道：“落落，我有手，还有脚，我变成人身了！”
他摸摸自己肉嘟嘟的脸，兴奋问道：“我长得是不是很好看！”
小黎白费劲巴拉拖着比他身子大很多的衣服，婴儿肥的圆脸白里透红，大而圆的暗绿色双眸，鼻子小巧挺翘，红润润的嘴巴还有唇珠，他看起来像捏出来的陶瓷娃娃。
此刻他仰着脸，小手攥着她的衣角，银发里一对毛茸茸的粉嫩狐耳动来动去。
好可爱！
“很一般。”
白落落木着脸，一边说着违心的话，一边手已经蹂躏起他的脑袋和狐耳。
“可他们都说我长大化形后会很漂亮，因为我娘亲是妖族第一美人。”
小黎白脸蛋鼓鼓，不服气辩驳着。
他神情忽而扭曲起来。发出野兽的低声嘶吼。
“不，我没有娘亲，没有家人。”
他一直是独身，是被抛弃丢掉的那个。
感受手下的小小身子不安和狂躁，白落落捏诀施法，将他的衣服变得合身，牵起他的小手往前走。
“我们继续搜索，你还欠我两件事没有做。”
小黎白盯着牵着他的大手，很冰却很温暖，是他一直没感受过的。
不想放开，想一直走下去。
心里有个声音在嘲讽他异想天开，讥笑他不知所谓。
很聒噪癫狂的声音，他不喜欢。
还剩几天，在十方塔的器灵小塔透露下，白落落顺利解开一处大殿的禁制。
是一位道号逍遥子的居住之所，也是十方塔的前主人。
经过几万年，很多灵物抵不过时间长河的侵蚀，早已灵气尽失，化为烟尘。
十方塔认主缩小后，它从静静悬空在大殿中央。
“好空。从前这里每日都有数百弟子拜见，来来往往都是人。”
“我记得主人爱讲道，总是不嫌烦日复一日传道授课。有个爱睡觉的胖道童听得直打瞌睡，还有个瘦道童爱听课偷吃……”
“他们都去哪里了？”
它好想他们。
十方塔也不知道发生了何事，只记得它被主人锁住沉睡。
等它醒来，整个道馆再也没有活人。
“他们去了远方，我们都会去的远方。”
白落落一点也不稀罕永生。
她的修仙目标从来不是永生，与天地同寿。
择一路，走一道，无愧于心。
临近出秘境，白落落随便让小黎白做了两件事。
“你自由了。出去后你走你的路，不必再跟着我。”
白落落没有多问他的从前，也没问他的伤是何而来。
每个人都有自己要走的路。
“你也不要我了吗？”
小黎白红着眼眶，肩膀耸动，双手绞缠在一起。
他虽小，却懂她是赶自己走。
“银货两讫，我们没有别的话好说。”
白落落带他进来就是以防万一，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又会恢复，带他在身边无疑很不安全。
“果然大人都是骗子。”
小黎白扭头变成小银狐，四条腿跑得飞快。
在十方秘境刚打开一条缝，就钻出去消失得无影无踪。
四位仙级早在出口等着，就看到胖乎乎的银色小狐狸在眼前一闪而过，身形灵活如闪电。
“这是圣女殿下带进来的那只狐狸？”
“可那只又瘦又黄又丑，明显不一样。”
“十方秘境没有活物。”
紫衣女修接着道：“十方塔前，圣女殿下身边出现的妖修是银色头发。”
她的话令其他三人恍然大悟，圣女殿下好计策，故意让妖修伪装成灵宠进来，打他们个措手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