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事无常，永远不知道下一个是惊喜还是惊吓。
白落落回过身，她没有选择隐瞒。
“是我。”
她顿了顿，坦白道：“枫泽，杀了你娘亲的人是我。”
她没有多说下去，不论花娘对她做了什么事，结局是这样。
李丁重重拍了下脑门，懊恼起自己多嘴。万万没想到杀花娘的人就是白落落。
她也没想到阴险奸诈的花娘会是枫泽的娘亲，不论性格、外貌、处境都让她无法联想在一起。
白落落望向枫泽，他神情还是毫无变化，没有半点情绪波澜。
看起来凉薄至极的眼神对望过来，平静无声。
他早就知道是她杀了自己的娘亲。
在第一楼结账时，白落落拿出的一堆魔修纳戒中，有三枚是花娘的。
娘亲对长生变强的执念很疯狂，不择手段去提升自己的修为。她视若性命的纳戒出现在白落落手中，只有一种可能。
他没有愤怒，没有悲伤，只有短暂的念头出现在脑海。
她死了。
枫泽都觉得自己冷血，否则这颗心怎么会生不出一点哀伤。
“小家伙，如果你想报仇就努力修炼，我在碧落界等你。”
白落落转身离开，只留给他纤瘦挺拔的背影。
“会的，我会来找你。”
因为你是无尽黑暗中撒向他的一抹月光。拥有过月光的皎洁和温暖，他又如何再去忍受冷冰黑暗。
枫泽用力握了握手中她留给自己的纳戒动人笑了起来，只是如修罗鬼刹的半面脸更为瘆人。
————
出了城，白落落方才满面愁容。
她原本想造就一段师徒佳话，没想到最后变成仇人，真是天意弄人。
所剩时间太短，御剑飞行已经来不及，白落落捏碎手中的千里传送符。
她在规定时间的最后一天回来，叶一清洞主什么都没问，只是一挥手刮起狂风。
“歪瓜裂枣们都醒醒，我们回宗门。”
盘腿打坐的众人被刮得东倒西歪，不得不从修炼中退出来。
这边秘境之行给云顶仙宫弟子打击很大，他们明白自身有多弱小，纷纷都开始刻苦修炼起来。
再次面对罡风狂雷的界海，坐在灵舟内的众人个个神色带点哀伤垂着头，没了之前的恐惧和害怕。
毕竟他们已经亲身经历过死亡边缘。
白落落独自坐在舟尾，看他们三三两两坐在一起，偌大的灵舟还是显得很空荡。
来的时候是满员，离开的时候少了大半。
这就是残酷的修仙路，永远不知道下次是否能活着回去。
她微微偏头，那能轻易撕碎她身躯的凶猛罡风离她极近，只有三寸。
白落落没有一点胆怯，反而眼神专注看着爬满界海上空的雷电。
粗壮扭曲的白雷时不时朝他们劈开，都被叶一清洞主挥袖拦下。
这门仙法是“袖里乾坤”，只有修为到达仙级才能学习，是云顶仙宫的五大仙法之一。
“轰隆！”
一道紫雷毫无预兆劈下来。
“见了鬼，竟然碰见百年都聚不起来的紫雷。”
叶一清面色一凝，她的“袖里乾坤”吃力卷走比白雷细很多的紫雷，大口大口喝着酒。
紫雷一般只有修士历劫才会出现，也叫天罚。
它是朝着自己来的。
白落落在紫雷出现刹那，她的灵魂像被虚空睁开的巨眼锁定，无处可逃。
这像是一种征兆，在警告着她。
她浅浅一笑，神色无惧地握紧手中的霜月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