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下电话后，小夏的话在林阳耳边不断地回响着：“硫化气体、有毒、害死人……”
这些词汇不断的重复着，一次又一次刷新着他的认知与观念。
这一刻的林阳感觉自己好像变成了一只被困住的小鸟，眼睁睁的看着外面的世界却无法逃脱。
他不希望自己和这些肮脏的企业同流合污，这种感觉非常的难受，而且是那种心如刀割般的难受。
要阻止齐雯和石永浩签约，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想到这里，他直接从床上弹了起来，套了个背心就冲到对面的房间。
房间里，正准备休息一会儿的齐雯被他的敲门声惊醒，迷糊的揉着眼睛打开房门，
“阳哥，找我有事？”
“我有点急事，我想和你说，你不能和石永浩签约！”
听到林阳焦急的语气，齐雯一愣：“为什么？”
“我已经帮你查过了，东兴制鞋厂在生产橡胶过程中有可能挥发出有毒气体。”
“后边那些空房子就是最好的证据，你们团队现在刚刚成立，如果给他们代工出了问题，有可能直接进监狱。”
林阳的话说到这里停了下来，他不想把事情说得太绝。
毕竟齐雯几人对这次合作抱的期望值很高。
听完他的解释，齐雯明白了他的意思，但仔细想了想，林阳的这些说辞都是来自于他的推断。
她觉得林阳的推断不一定就准确。
“阳哥，你说这中间会不会有什么误会？”
齐雯接着道：“东兴制鞋厂发展了这么多年，如果在生产方面出过问题，早就关门倒闭了。”
林阳摇了摇头：“这一点我也想过，可事实摆在那里，这中间一定存在严重的安全隐患。”
齐雯抿嘴笑了一下，稍微轻松地活跃了一下气氛：“阳哥，你说的事实就是你正好看到了一个带着猪鼻子的工人。”
“也许人家正好是消毒呢。”说着还在面前比划了猪的样子。
“那你怎么解释刺激性的味道，你和我都闻到了？”林阳反问一句。
齐雯撅撅嘴：“你是不是累坏了，哪个厂子生产还不有点气味啥的，咱汽水厂还有呢。”
这个回答直接把林阳定在了原地。
但他怎么想都觉得不对劲，索性开口道：“本来不该管这些，但我还是建议你不要和他合作。”
齐雯皱了下眉头，她知道林阳的性格，如果他决定的事情就不会轻易改变。
“好吧，如果真是这样，我们会考虑。”齐雯想了想还是答应了。
“那就好，我建议你们几个商量下。”听到齐雯的同意，林阳松了口气。
他也相信齐雯不会拿团队的未来去赌博，如果她这么做了，她就不配作为一个团队的领导。
在温惠市又多待了一天，林阳二人走访了一些制鞋设备厂家。
这个年代不管是条绒布鞋还是胶鞋，都离不开鞋面缝纫机和鞋底冲压机。
但他们很快就发现了一个问题，没有一个工厂可以将两台机器组装在一起。
一个穿白色衬衣的中年技术员带着林阳一台一台看过去，忍不住叹道：“这都是咱们向西方学来的技术。”
“在国内根本研究不出来，而且这里面还包含很多东西，根本没法解释啊！”
林阳不由得叹气，他知道这个情形，改建酒厂时也曾经考虑过要去国外找专业的机械师改进一下。
但是他们都说国外的机械设计理念与国外的不同，根本就无法解决。
“现在国内制鞋厂，机器是怎么组装的？”齐雯在旁边询问道。
中年技术员笑着摇摇头：“姑娘，你真是问了一个大难题，根本就没组装到一起，所以生产效率十分低下。”
“如果能够掌握更多的知识和原理把这个技术突破，建设一个新的鞋厂还不是分分钟的事。”
这句话说得林阳二人面面相觑。
他们来之前以为买回去两台设备组装在一起就能启动，没想到还有一个大坑等着自己。
“这么说国内的鞋厂，机器只能做一些简单的东西，连两台设备都没办法组装起来了。”林阳无奈的说道。
中年技术员点点头：“可以这么说。”
林阳叹口气，心里面明白，这种情况他们也不是第一次遇见。
就算自己现在去学也肯定无法掌握到更深层次的知识，只好放弃，准备从别的方面去寻找答案。
就在二人要离开的时候，技术员又拍拍自己的脑门道：“我突然想起来，二位可以去我们当地一个大厂参观一下。”
“他们老板有个改进办法，算是勉强解决了这个问题。”
“您说的是哪个厂？”齐雯欣喜的问道。
“路北街，挺大一个牌子，东兴制鞋厂。”中年技术员回了一句。
“又是东兴制鞋厂？”林阳愣了一下。
“没错，看来二位知道啊！”
“怎么样，你们有没有兴趣去看一看。”
“那里温惠造鞋的大本营，有不少新款式的鞋子都是他们研究出来的，而且质量都非常不错，我相信你们一定会感兴趣。”
“呃……”
林阳没想到，东兴口碑居然这么好，难道一个厂子的业绩就可以掩盖它的黑暗面么？
“二位，怎么样，有兴趣去吗？”中年技术员问道。
“有！”
林阳尴尬笑了一下应承下来。
他倒是很想看看，这个厂子的老板究竟是什么样的人，为什么能够做得这么成功。
离开机械厂后，林阳一直没说话，心里头默默思考着这个事情。
齐雯从后边赶上来，拉了一下他的胳膊。
“阳哥，我觉得这一次，你得做个妥协了。”
林阳没说话，他知道齐雯的意思。
齐雯接着道：“按照咱们现在的团队，设备买回去肯定组装不起来，生产效率低下的话，根本无法和别人家竞争。”
“莫不如给东兴厂子代工一段时间，咱们摸索出来技术，然后脱离它不就行了？”
林阳不知道该怎么回答，齐雯能这样讲说明对方已经决定了。
如果再坚持下去就没有什么意义，只好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