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郑温遥这句阿砚,池砚原本有些阴郁的心情这才明朗了些,已经有许多年,遥遥没这么唤过他了。
自从遥遥做了宗门首席后,便不再这么叫他了,一口一个不合规矩,最后虽然在他的死缠烂打下,勉强叫了他的名字,而非什么冷冰冰的池师弟。
但池砚还是有些不开心,如今郑温遥居然又唤了他阿砚,他这会儿开心都来不及,什么沈知羽,早就抛到一边儿去了。
“遥遥你说什么就是什么,我当然不会跟他计较,再怎么说,他也是我唯一的嫡系师弟嘛。”
原来他便是他那个便宜师兄啊,听着池砚的话,沈知羽上下打量了一番池砚,眼中除了嫌弃还有些嫉妒。
就是这个人,和他的阿遥从小一同长大,这下沈知羽眼底除了嫌弃还添了几抹嫉妒。
那几日郑温遥出宗门做任务,沈知羽闲的无聊,又不愿意看见云落那张臭脸,就想着出息柏峰,去问问别的弟子跟郑温遥有关的事儿。
这一问,还真就给他问出来了不少东西,比如他这位名义上的嫡系师兄,正是和阿遥一同长大的青梅竹马。
在阿遥上息柏峰之前,跟阿遥最为亲近的人之一。
当时听见这话,沈知羽还不放在心上,甚至有些嗤之以鼻,能有多亲近,阿遥来了息柏峰这么久,也没见提起过这个人,想来也没什么值得在乎的。
现在看来,倒是他当初草率了,这池砚果真与阿遥如此亲近。
刚想顺着郑温遥的话跟池砚道个歉,虽然嫉妒这人在阿遥心中的位置不一般,但阿遥的话不能不听,谁知他还没张嘴呢,这池砚便直接忽略了他,走到阿遥身边儿去了。
沈知羽也就直接闭了嘴,恰好,他还不想和这家伙道歉呢。
不过接下来池砚的话,可让沈知羽更加高兴不起来了。
池砚重新咧着嘴站到郑温遥的另一侧,额间的金翎印记都微微闪着亮光。
“遥遥,你这么叫我就对了嘛,我是不是早就说过,你我之间那需要讲究什么宗门礼仪啊,以后你都这么叫我好不好?”
忽略了那边的沈知羽,池砚看着郑温遥,又开始循循善诱。
郑温遥闭了闭眼,他就知道会是这样,以往池砚脾气不好,虽从未对他发过脾气,但对于得罪了他的其他弟子,池砚从不嘴下留情。
肃清宗宗规,同门之间不可互殴,所以池砚便练就了一嘴骂人的功夫,随意两句话,便能叫人抬不起头来。
但郑温遥又是个公认的好性子,每次只要有郑温遥在,池砚哪怕再生气,郑温遥只要唤一声儿阿砚,池砚就会乐颠颠地跑回去。
活像一条被拴着绳子的恶犬,绳子的那头便是郑温遥,只要稍稍一拉这绳子,池砚就老实了。
郑温遥当然也发现了这点,不过他觉得池砚也就是小孩子心性,小时候他们虽骨龄都不大,但郑温遥毕竟是成年人的灵魂,对于池砚的确是心存包容。
见池砚性子不好,郑温遥也曾尝试着将人往好的方向引导,只是现在看来,效果不大。
“池砚,你方才说你抽中了几号?”
叹了口气,郑温遥不动声色地拉开了话题,就这么个破称呼问题,他可不想因为这个跟池砚拉扯,毕竟池砚缠起人来有多厉害,他是体会过的。
“其实我也还没看呢,遥遥,我先给你看吧。”
见郑温遥提起他抽中的竹签的事儿,池砚一下子就忘了方才的话题了,兴致勃勃地把自己的竹签递给了郑温遥。
郑温遥扫了一眼,池砚抽中的是一号,心下松了口气,这下等他比试完,就能带池砚去见云落了。
他记得世界主线中,云落的抽签顺序是六号,四擂台,这时间倒也凑巧,等他比试完,便可以直接去云落那边儿了。
“是一号,三擂台。”
郑温遥将竹签还给了池砚,笑着告诉了池砚关于他的抽签顺序。
见两人旁若无人的熟念氛围,仿佛和周围的人隔开了一道屏障,别人怎么也插不进去,沈知羽才有些急了。
特别是听见池砚的话,沈知羽才反应过来,阿遥叫池砚叫的都要比旁人亲密些。
这一下子沈知羽心中就跟泡了醋汁儿似的,郑温遥可从来没唤过他这么亲密的称呼。
“阿遥,不如你也猜猜我抽中了几号?”
沈知羽忍住心下的酸涩,硬是找着空档,插了进去,这他再不说话,阿遥怕是就要忘了旁边儿还有个人儿了。
“我说师弟,师兄们之间正在说话,你怎么还随意插嘴呢?刚才还满口宗门礼仪,这会儿你这礼仪都丢到狗肚子里去了吧,身为你师兄,我不得不提醒你,我和遥遥之间说话,可没有你插嘴的份儿。”
池砚双手抱胸,看向沈知羽的目光透着些厌烦,这个玩意儿怎么这么不识趣儿,他和遥遥在这儿说了半天话了,没见没人理他吗?还要赖在这里不走。
“师兄,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沈知羽自然也不是个受委屈的主儿,一见池砚摆出这副样子,他也跟支点燃的炮仗一样,语气不善。
“脑子不好使你还来参加什么宗门大比,好赖话听不懂啊?还是说师弟你听不懂人话?亦或是师弟你耳朵不好使,不下山去治治你的脑疾和耳疾,那要是上了这擂台,师弟还能打得过对方吗?”
池砚上下轻扫了一眼沈知羽,眼神轻蔑,薄唇轻启。
“差点儿忘了,就师弟这实力,怕是还轮不到一轮儿就得被人打趴下了吧,还是别出去丢人现眼了,毕竟你也是我开阳峰的弟子,我和师尊可丢不起这人。”
“你,你,你……”
沈知羽看着池砚一顿叭叭,中间竟给他说一句话的时间都没有,气的他眼眶通红,却是被骂的大脑一片空白,竟一句辱骂回去的话都想不出来。
他以为在息柏峰,云落说话已经够惹人生厌了,每次跟云落说话,都像是一拳打在棉花上。
谁知这池砚竟比云落还气人,跟他说话倒不是一拳打在棉花上,而是一脚踢在了铁板上,疼的沈知羽说不出话来的那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