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操,咱们这工作就是费力不讨好的活,以前和员工见面还都相互打个招呼,现在要测温了就一个个连玻璃都不摇。
说话声音大了,还投诉咱们服务态度不好..……!”
那名保安员早就习惯了两人之间的这种沟通方式,被朱喜明训了一顿后依然是不断的抱怨诉苦。
“行啦!你就别和我抱怨了,现在要求员工也扫码、测温、登记,他们能不烦咱们保安吗?
你认识的那些员工来上班时如果不愿意配合防疫工作就放行,不认识的人来厂你就严格点……还是灵活掌握吧!”
朱喜明也是服了眼前这名满肚子怨气的保安员叨叨的让他开始有些心烦了,但作为保安队长他还是要好言相劝。
“还有那破测温器也不准,天冷了它不灵,天热了它还不灵。
还给咱们整那么多的登记表,现在没有一个人愿意下车登记,咱们保安净干那些没有意义的破活。”
那名保安明显是憋了一肚子的无名之火还没有倾诉完毕,继续不依不饶的向朱喜明抱怨着。
“测温器不准也得测,这是流程,是那些乌龟王八蛋的规定。
你要不想受这种窝囊气,记得下辈子托生到大富大贵的人家,也可以头悬梁锥刺股跪着爬上去做人上人。
你不要再和我抱怨了,我管不了,我也不想听。
执勤时要注意观察四周有没有暗访的督察,你可别自找麻烦。
如果来访者不愿意登记或者是名字写的太个性看不清,咱们就帮着他们做好登记,厂内厂外的各级领导随时都可能会来检查的。”
朱喜明不愿意再听那名保安员的抱怨徒增烦恼,转身就进了警卫室。
“铃铃铃”
房间内的座机电话正在响着,可警卫室中却没有人,估计换班轮休的保安员应该是上厕所了。
“喂,您好!北门警卫室。”
“你们北门警卫室的电话怎么总没人接呀?”
一个女人的抱怨声从话筒中传出,听声音判断是那位无比高傲的董秘小妹妹。
“早上人多车多,咱们保安员都在外面忙着扫码、测温、登记呢。
你这打电话有事吗?”
朱喜明听出对方很不高兴的语气,连忙做出了一个自认为满意的解释。
“一会项目上的领导来厂开会,告诉咱们北门保安直接放行就好了。
车牌号你找笔记一下……。”
董秘并没有理会他做出的那个关于人手紧张的解释,抱怨完后便自顾自交代起了她打电话的目地。
朱喜明把车牌号记录下来后,便向外面执勤的保安员交代着领导车辆的信息。
这时朱喜明的手机铃声又再次响起,他看着令他已经无比讨厌的手机,心中暗恨这手机的发明者为什么会那么聪明研制出了手机。
“北门的保安员怎么回事啊?
董秘打门岗电话怎么总没人接?
给你们保安公司安排两个门岗保安,你们就必须要保证随时有人接听电话。”
“张工,换班保安刚才去了趟厕所,屋内没人就漏接了座机电话。
我刚才已经向董秘已经解释过了,保安员我正在批评教育,保证下不为例!”
朱喜明知道自己的任何解释都是没有人愿意听的,因为他们心中只想把自己交代的事情完成。
至于底层那些干活流汗的保安员怎么想、怎么做、怎么难,那都不是他们所要考虑的问题,和他们也没有一点关系。
朱喜明每当经历这种情景时,在他的大脑中都会情不自禁的想起一句霸气侧漏的话,“我不想知道你是怎么想的,我只想让你知道我是怎么想的。”
朱喜明听到话筒那头挂断电话后才小心翼翼的收起手机。这时门口执勤的保安员隔着玻璃大声喊道:
“领导,刚才吴总进厂时让我告诉你,以后咱们保安给人测温时,不要再把测温枪对着脑门测温,以后对着手检测就行。
还有就是不要把测温枪接触到人的皮肤,昨天就有员工投诉咱们保安了。”
朱喜明看了看四周没有人,就也大声喊道:
“都去他娘的,哪来那么多臭毛病,定下了这么多规矩,却都不愿意用在自己身上。
干活的都是孙子,动嘴的永远都正确,当着婊子还想给自己立牌坊,都他娘矫情个屁。”
他的这种粗野回答立即就引起了屋外那名保安员的哈哈大笑,没有任何抱怨的屁颠屁颠去继续干活了。
朱喜明十分无奈的坐在座椅上,想安静安静缓解一下自己那无比浮躁的心情。
“铃铃铃”
他裤兜内的手机铃声再次响起。
“喂,领导!”
“朱队,有员工投诉保安测温器太脏,不消毒就往人家皮肤上戳。
你告诉咱们保安员就不能灵活一点嘛?也让人省点心。
你再打印一个防疫用品消杀表,每天用酒精消杀六次,两小时一次都要做好登记。”
朱喜明此时已经心浮气躁再也忍耐不住了,一把就将电话抛出老远大声骂了起来。
“伯爷,您醒一醒,您可不能吓我们啊!”
随后就有呜呜的哭泣之声在他的耳边响起。
朱喜明因为满腔愤怒从梦境之中悠悠醒来,看到眼前的景象后才知道自己是旧疾复发晕倒了。
现在他已经在开封府城中的房舍中,吴又可正在为他做着推拿按摩。
朱喜明醒过来后却发觉那挥之不去的隆隆震雷声,还在耳中不断响起。
他此时感觉自己的身体已经没有了任何知觉,就连动一动手指也无法做到。
唯一可以动的就只有眼睛和嘴,让他感觉有一种被绳索束缚的不适应。
“这外面怎么还在打雷?震的我头晕脑胀。
三妹,你快去找些棉花帮我把耳朵堵起来,这样兴许会好受一些。
还有我现在的身体也已经没有知觉了,快去找吴先生过来给我看一看。”
“伯爷,老夫已为您诊过脉了,您这是旧急复发……老夫……老夫已经派弟子前往江西龙虎山去请天师张真人了。
还请您能够安心静养,一切都会再次慢慢好起来的。”
吴又可那嘶哑的声音在一旁响起,却显得是那样的有气无力。
朱喜明听完朱吴又可的回话后,耳中又听到众人发出的哽咽声突然间又更加大了几分音量,他心中突然也意识到了什么。
他闭上眼睛想让自己尽可能的安静下来,可那吵人的隆隆雷声却让他更加感觉心浮气躁不得安宁。
“三妹,你快去找棉花把我耳朵给堵起来,你们难道就不觉得那烦人的雷声吵闹吗?
这大冬天的还在打雷下雨?
这该死的小冰河天灾,到底还要祸害大明百姓多少年啊?”
片刻之后他感觉卞玉京那双柔滑的小手,正在往自己的耳朵中塞着棉花。
可那恼人的滚滚天雷之声却没有丝毫减弱,还是如此的震耳欲聋。
他睁开眼睛看到卞玉京正伏在自己面前一脸悲情的给他堵着耳朵,淡淡的体香飘入了他的鼻中。
“三妹,你怎么不怕这雷声了?
外边的雨水下的大吗?”
卞玉京闻言后随即就用手捂着嘴躲到了一旁,但朱喜明还是看到了卞玉京眼中的一滴泪水飘落在了自己的胸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