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军这一万余没有甲胄可以护身的火枪兵,还有运送火炮辎重的车队如果在这成片的沼泽地中迷路,就会如同是踏上了黄泉路一般可怕。
“总督师,这个地方邪门的很,咱们的指北针走几步就会自动变换方向。
可能是进入到您以前讲过的那种磁场矿区了,指北针根本就无法再为咱们指明方向。
还有就是咱们特战连以前的野外生存科目,都是针对江南或中原地区的形展开的。
有山地丛林训练,有水上乡野训练,甚至还有海上岛屿训练,唯独没有这种北方沼泽地形中的训练。”
赵二宝听出了朱喜明对他练兵的不满,便有些委屈地讲出了其中的原因。
朱喜明没有和赵二宝再继续纠缠这个话题,他努力保持身体平衡站在马背上向四周放眼望去。
看到的却是一眼望不到头的芦苇荡,心中的极度不安也开始变成了一种恐慌。
“看来老子这次是真要栽到这里了,立即召回前面寻找道路的兵士。
我们原路返回昨夜的宿营地,那里应该是我们已知的最靠近出路的地方。
以后大军不再集团行动,多派出几支探路分队出去,这样就能以逸待劳减少被满清军队袭扰的风险。”
中央军团随即又开始向原路返回,这也引起了军中很多士兵的小声抱怨,却都被新军将官们大声训斥制止。
徐强在得知朱喜明命令原地返回后,便急匆匆由前队赶了过来。
“三弟,怎么还要回去啊?
这半日的路可就白走了,咱们还是应该继续向前走,这沼泽地估计也就百八十里的面积。
只要咱们抓紧时间赶路,迟早会走出去的。
继续留在这该死的沼泽地里,万一建奴兵趁下雨来个水淹七军,咱们可就没地方可以跑了。”
朱喜明抬头看了看灰蒙蒙的天空,听着外围不断响起的枪声。
他还是决定暂时返回还算干燥一些的宿营地驻扎,因为这样的集团行军就是在做无用功消耗士兵们的体力。
“大哥,从盖州登陆后将士们已经连续奔波一个多月时间了,在这种泥泞的环境中行军两日也都是疲惫不堪。
万一这里要是下起大雨来,咱们没有稳固的开阔防御阵地可就危险了。
现在的处境是敌暗我明处境已经很危险了,再说这夜间行走在芦苇荡中很容易受到满清伏兵暗箭的攻击。
在这种沼泽地带里是很难被人为引发洪水的,就放心的回去再住上一夜吧。
这里的地形对我们新军和满清军队,都是很难展开兵力进行大规模作战的。
回到昨晚的开阔地设防咱们就可以得到炮团的支援,以咱们新军的战斗力也不会有全军覆没的危险。”
朱喜明知道夜间在这种沼泽地中乱走,不但找不到出路还会很危险。
还不如静下心来驻营后做好防御准备,才不会让士兵们在这烂泥地里白白消耗体力。
又经过了一个多时辰的折腾,朱喜明率军又返回到了那片开阔的宿营地。
他命令士兵们用运输车上的木料,搭一个木架高台出来观察周边情况。
朱喜明便在宿营地内召集了中央军团团以上将领开军事会议,向他们讲述如今新军所面临的实际情况。
“你们回去后要做好士兵们的言论导向工作,不能用简单粗暴的态度去禁止将士们的言论。
告诉将士们我们现在的战术动作是在迷惑清军,目地是要出其不意攻其不备的打击敌人,目前的一切行动都是作战计划的一部分。
是在运用《孙子兵法》军争篇中的迂直之计。
‘军争之难者,以迂为直,以患为利。
故迂其途,而诱之以利,后人发,先人至,此知迂直之计者。’
现在战场上的实际情况是敌暗我明,新军如果不抓紧时间退出沼泽地就会有全军覆没的危险。
现在你们回营后立即组织士兵们继续去砍茅草,这样就可以让营地外围没有可供满清兵躲避的地方。
你们要用砍来的茅草搭建防雨茅棚,士兵们不但可以休息避雨还可以在里面射击防御。
估计我们现在进入这沼泽地带也不过几十里,明日你们多派探路队或抓到清军的俘虏查清楚路线,一日时间也就可以走出去了。”
朱喜明在与新军将领达成共识后,随即就又跑去查看木架高台的搭建。
可最后得到的结果却是沼泽地中水气太重,即便是站在木架上也不能远望查明情况。
天黑下来后他们最不想看到的情况还是发生了,天上开始稀稀拉拉的下起了雨滴。
随着后半夜雨势的加大,新军宿营地内的空气湿度也越来越大。
地面开始溢出了大量的水,新军士兵们不得不砍来更多的芦苇垫高地面防止身体接触到水。
下雨期间满清军队曾组织过几次百人规模的袭营,但都被躲在茅草棚中的新军用火枪和手榴弹击退。
这雨水连着下了一天一夜,直到新军进入芦苇荡的第四日才终于见到了久违的太阳。
可在这种到处都充满了水的沼泽地中,新军的重炮车辆也再难以移动行驶了。
士兵身上携带的纸包火药也有很多因受潮而不能正常发射,只得不断从油纸包裹的弹药箱中更换干燥的弹药。
“三弟,我看到满清军队的宿营地了,离咱们大约有二十多里的路程。”
徐强站在高大的木架上放下了手中的望远镜,很是兴奋的指着一个方向对下面的朱喜明呼喊着。
朱喜明知道这一定是天晴雾散后能看到远处的情景了,便手脚并用也爬上了木架高台。
通过望远镜可以看到大约在二十里外,隐隐约约有清军的旗帜和清军大营的轮廓。
只是因湿气还没有完全消散看不太清楚,但这已经可以判断那里就应该是清军的宿营地。
而他们的宿营地应该是设置在干燥的地方,绝对不会是新军这种潮湿的环境中。
徐强当即下达军令全军集结,向着西南方向清军营地所在处行进。
他们在艰难行进了两个时辰后天色又开始渐渐暗了下来,新军的行进路程也才只有短短的十余里。
朱喜明看着一个个浑身烂泥已经疲惫不堪的新军士兵,他也只好无奈的下令全军原地驻营烧火做饭,等明日天亮后再继续行军。
第二日一早新军就又开始了他们艰难的行军,但所受到清军的袭扰次数却越来越多,而且战况也越来越激烈。
双方兵马甚至还爆发了两次千人规模的交战,新军士兵在战斗中因为火药受潮战斗力下降人员损失特别巨大。
战场上所发生的一切都表明了新军的军心士气,已经被连番大战和这片沼泽地折磨的损失殆尽,朱喜明和他的一万新军正陷入到强弩之末的危险境地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