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喜明向张雪梅讲解了赣榆特区目前接收流民的准备情况,分别是:
特区各乡镇村可接收流民农户14000人左右;
特区工业区各工坊可接收流民匠户,以及流民家属3000人左右;
特区新军可接收符合征兵条件的农家子弟,以及流民家属2500人;
特区六部可以接收识文认字的流民,以及家属500人;
本次赣榆特区正常可接收流民共计2万人,再多就会造成特区财政负担过重影响到特区原住民的生活稳定。
朱喜明说话时突然发现张雪梅的发型变了,就指着她的头发呵呵笑了起来。
“我刚才看见你时就感觉到哪里不对,这才发现你的发型变了,就像一个老太太。”
看着咧嘴正在嬉笑的朱喜明,张雪梅身旁的随身女伴也捂嘴笑道:
“小姑爷你可真逗,怎么连这个都不懂?这是因为……”
张雪梅被两人的嬉笑羞红了脸,去追打那名言语取笑的女伴不让她当众讲出原因。
朱喜明心里好像也明白了什么,赶忙追过去笑道:
“雪梅,你这次来是不是就不走了?”
张雪梅见那名女伴跑远了,就轻声在他耳边说道:
“我要和我那只着喂不饱的小猪待几天,看看他这段时间是不是有长进了。
等这里流民安置的事情都安顿好了,我还是要回白莲圣教的。
不过你可以放心,这次过来的两万流民中没有我们白莲教安插的香头,只有少许受灾的普通教众,教中也已经告知他们不可以在你的特区内传教和聚众。”
朱喜明却只注意到了她的第一段话,很是不满意的说道:
“娘子,你就只留下几日啊?
我这几个月每天都在军营内锻炼身体,还想着与你大战三百回合显示军威呢!”
张雪梅紧张的环顾四周发现并没有其他人跟随,又见朱喜明在这里大言不惭的挑逗自己,就撇了撇嘴说道:
“手下败将!”
接下来的日子里流民接收工作进展的都很顺利,朱喜明的夜生活也变得丰富多彩起来。
每天日上三竿才后会起床的他,看着被打理的井然有序的接收事务心中却感觉很无聊。
一日他见到两名流民在营地内因为饮水发生争执,便突发奇想要设立公堂受理和审理案件。
他安排亲卫到三处难民营地内去做宣传,讲明无论案发地在何处;无论案发在何时;无论是状告何人都可以向他这位厚世伯申诉。
如果是难民营地内发生的诉讼案件当场就可以给出一个合情合理的审判结果,要是发生在其他地点的旧案,等将来有机会就替苦主们去讨回公道。
他还拉上特区六部的人员一同参加公堂审案,还美其名曰学习交流,要为日后特区治理积累经验。
真是有开店的就有上门的,他的第一案是一名17岁的瘦弱青年手拉着一名青年大汉前来讨公道。
两人入帐后就跪在地上给坐在上首位置的朱喜明磕头,口呼:“伯爷万福!”
朱喜明赶忙制止后让徐强放上两把椅子,对他们说道:
“我虽然是个伯爷,但最不喜欢人像上坟那样跪拜,以后所有人入帐告状都不许再跪了。”
二人唯唯诺诺的坐下后,那瘦弱青年首先开口说道:
“启禀伯爷,我叫孔老九,出门时母亲送了我一双新鞋,怕我走远路光脚会受伤。
可在半途中却被王二强迫送给了同村出来逃难的张玉友,说他年纪大了腿脚不好。
草民不肯给就被王二按倒在地抢去了鞋,那双鞋是母亲送给我的唯一念想,草民不甘心就拉他来请伯爷您给评评理。”
朱喜明听完他的控诉后便问一旁的王二道:
“孔老九说的可都是事实?”
王二人长得五大三粗,说话声也很是洪亮:
“伯爷,是因为同村的张玉友年纪大了腿脚也不好,很多人都说应该把鞋给老人穿。
可孔老九不肯给也不尊敬老人,草民一时气愤才会动手抢的。
伯爷,草民可不是给自己抢的鞋,还请您明察。”
朱喜明表现出一副很是无奈的表情,对那王二说道:
“你不但依仗身体健硕强迫别人敬老,还这样理所当然像受了委屈一般?
你自己牺牲利益去敬老,你就是好汉就是所有人效仿的好榜样,可你却去侵害别人的利益装作老好人。
你这不是所谓的匡扶正义,你这是非法抢夺他人财产就是在犯罪。
按你的逻辑,本伯是不是也可以借你的脑袋去平息孔老九的满腔怒火?
借你身上的肉去救助快要饿死的遍地饥民?”
王二被朱喜明的话当场就吓的跪倒在地,连连磕头惊恐的喊着:“伯爷饶命!伯爷饶命!”
孔老九也跪在地上慌张的说道:
“草民只是想请伯爷评理,让王二给草民赔礼道歉就行,并不想要王二的性命。”
朱喜明见自己的话把两个人都吓的不轻,就说道:
“都快起来,你们怎么又跪下了?
我看你二人也都是忠厚善良之人,但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己之所欲,勿强施于人。
本伯就判王二给孔老九当面赔礼道歉,等以后日子过得富裕了就还给孔老九新鞋一双。”
他判决完成后看见两人咧着嘴在向他笑,都是一副对结果很是满意的模样,就又问道:
“孔老九,你母亲为何不与你一同前来特区避难?”
老九立即就又苦下了脸,沮丧的回答道:
“圣教的香头吩咐过了,此次这里只接受有经验的农户和有手艺的匠户,或者是身体健壮认字识数的年轻人。
草民小时候上过两年私塾认得几个字,家中又已经断粮多日我才无奈与母亲分别,想来母亲是活不了。”
他说到伤心之处便跪在地上呜呜痛哭了起来,朱喜明闻言后一拍桌子怒视着张雪梅责问道:
“你们白莲教就是这般救苦救难的吗?
骨肉分离,亲情离散你们可能安心?
还不安排人去通知其他流民队伍,让他们尽可能是全家搬来赣榆特区,我会尽力接收。”
张雪梅被他当众训斥脸上也挂不住了,就反驳道:
“山东大灾多年遍地饥民,你这小小一县之地又能接受下多少人?
本教为筹备流民转移途中的粮食已经是倾尽所有,你却如此出言轻薄和那王二抢劫又有何不同?”
她说完后也瞪着一双凤眼怒视朱喜明,因为受了委屈还流下了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