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打人的盐吏嘴里还不干不净的骂着:
“让你们这些臭瘪三跑,都他娘是一群贱骨头,打死一个少一个。”
此处有五名盐工正跪在地上,他们用手捂着头吓得一动都不敢动,只是在皮鞭的抽打声中无助的哀嚎哭求着。
“盐官大老爷别打了,草民再也不敢跑了,再也不敢跑了。”
朱喜明可并未见几名盐吏有停下手的意思,就策马疾行大声喊道:
“住手,要是把人打坏了,老子扒了你们的皮。”
盐吏们听到喊声后都停下了手中的马鞭,瞪着一双满是质疑的眼睛看向他们。
发现那口出狂言的人竟然是一名骑马带着随从的半大小子,但他们也看出骑马过来的人身份不俗。
一名盐吏很是客气的向朱喜明抱拳问道:
“这位小公子,咱们是运盐司的人,今天这事您管不了,还是走您的路吧。
朱喜明坐在马上居高临下的看着那名盐吏,很是轻蔑的一笑后说道:
“运盐司算个屁,在赣榆这块地面上我最大。
你现在就把我这句话去讲给你们的运盐司长听,让他一刻钟内滚过来见本伯。
敢晚来片刻本伯就扒了他那身官皮。”
一旁的赵波见那名盐吏作揖后还要废话上去就抽了他一马鞭,打的三名盐吏哀嚎着抱头就跑。
朱喜明看着赵波坐在马上还在不停的舞动着手中的马鞭,便笑道:
“二哥你现在可越来越威风了,但只许对恶人如此,对百姓和善良的人你可要以礼相待!
更不可以仗着身份不同恃强凌弱!?”
赵波知道刚才自己有些太张扬了,很是难为情的摸着头说道:
“恶人还需恶人磨,老百姓可是咱们的衣食父母,这些道理我都知道。
咱们兄弟也都是苦哈哈出身,怎么可能会去恃强凌弱,三弟你就放心好了。”
朱喜明对赵波的表现和言语十分满意,又对跪在地上一脸诧异神情正偷偷看向他们的盐工问道:
“你们为何要逃走?”
一名老者见朱喜明的行为举止知道这是个大人物,忙磕头说道:
“回公子爷的话,我们是真活不下去了才逃的,盐场已经几个月没有给我们发过粮饷了,家里的人也都饿的起不来床。”
几名盐工说到伤心的地方就委屈的哭了起来。
朱喜明心中也是一酸,说道:
“你们都起来吧,今日我来了你们的苦日子也就算是熬到头了。
你们说说,这里盐田共有多少亩?一年能产多少盐?”
那说话的老汉站起身来,擦去眼泪说道:
“难道您就是赣榆县城内那位救苦救难的小伯爷?”
他们见赵波点了点头,又都纷纷跪下不停的磕头哭诉着:
“草民这次本就想逃往赣榆城去,已经有好多盐户都跑过去了,听说他们在那里都能吃饱肚子,运盐司的官老爷们还不敢去赣榆城抓。
只是草民几个运气不好跑一半就饿的跑不动了,这才被他们抓了回来,伯爷您就发发慈悲之心救救我们这些可怜人吧。”
朱喜明跳下马,扶起老汉说道:
“大叔你们别这样说话,我可担不起,我今天来这里就是要收这块盐田的。
我现在就可以向你们保证,这好日子马上就要开始了,你们以后不但能够吃饱饭还能吃好饭攒下银子用。
大叔你还是先和我说说这里的盐场情况吧,我想知道。”
老汉听了朱喜明说的话后就站起身来挺了挺腰杆,说道:
“草民回伯爷的话,这盐场是由三处小盐场组成共计1000多亩盐田。
铁锅有50口,原来盐户有120户,天启初年时一年最多可以产盐180万斤以上。
近年来多天灾盐户们的日子不好过,官家又管的太紧了些,盐户逃的就只剩我们60余户老弱。
很多盐田因为缺少人手打理也都荒废了,铁锅也只剩下了不足30口,去年盐场产盐80多万斤。
今年听说上边盐科司的大老爷们又追加了今年的产盐量,这里的运盐司老爷们就没日没夜的让草民们干活。
干不动他们就用鞭子抽打,可就是不给盐户发钱粮,我们是真的受不了了。”
徐强看着众人的可怜模样也不禁流下了眼泪,说道:
“那群当官的把人当成牲口一样使唤,真是一群混蛋。
三弟你一定要给他们做主,不能再让他们受苦了。”
朱喜明拍了拍徐强的肩头进行安慰,然后又转向吕烈说道:
“就是因为你的软弱无能,才会让这些盐工们多受几个月的苦。
连这次赣榆特区的救灾计划都没有能够完成,还让特区建设留下了死角。
你要吸取这次失败的经验教训改变自己,让自己强大自信起来,我对你还是有信心的。”
吕烈也是贫苦人家出身,见盐户们受到的苦难此时心中也充满了悔恨,连连点头:
“伯爷我会吸取这次经验教训的,以后用心为伯爷办好差事。”
正在众人交谈时,一支十多人组成的官吏队伍正向这里赶来。
走在最前面的是一位身穿大红色官袍的白胖子,他快步上前对朱喜明行礼道:
“不知可是厚世伯大驾光临?”
赵波大声说道:“这位就是大明皇帝陛下亲封的厚世伯,你又是何人?”
“本官运盐司司长骆保国参见伯爷,不知伯爷此来何事?”
骆保国微笑着向朱喜明作揖行礼。
朱喜明看着他那整洁的官袍,白胖的肥脸说道:
“本伯奉旨来这里建立赣榆特区,此来当然是接收辖区域内的盐场了。”
骆保国直起腰后笑道:
“伯爷有所不知,此盐场直接归中枢户部所辖并非是赣榆县所辖。
伯爷想要接收,可有户部批文吗?
如果没有,请恕下官不能从命了。”
朱喜明看这骆保国一直面带微笑,他也笑道:
“骆大人你来说说是户部大,还是皇上大?
我有大明皇帝陛下钦此的圣旨和尚方宝剑,你也敢拦阻吗?”
骆保国却脸色为之一变,义正言辞的说道:
“伯爷这是朝廷的法度,任何人都不能扰乱朝廷的法度纲纪。
据下官所知伯爷手中的圣旨只是皇上的中旨,而非朝廷内阁发下的圣旨,请恕下官不能领旨照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