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前有座山，山上有座观，观里有个老道，泪流满面。
“唉，徒儿，求求你了，下山去吧！”
听到这话的季博常，知道师父又要发牢骚了。
为了避免待会儿站的太累，季博常直接盘膝席在地，脸上写满无所笛奥谓的开始打坐。
老道士也不管他，自顾自的开始念叨。
“你五岁那年，原本平静的山上突然莫名其妙的出现众多僵尸，其中更是有一只飞僵！为师使出浑身解数才将其震杀！害得我重新修行了四年才重新恢复修为。”
“本以为能喘口气，可是没想到才平静了一年，就又不安生了！”
“你十岁那年，山上本来避世不出一直清心寡欲想得道的大妖不知怎地，说闻着你身上的味道香不可耐，直眉瞪眼的就跑来说要尝尝你什么味儿！那为师能干么？为师费尽全力，把祖师留下的唯一一件珍宝都拼上了，才让他身死道消！”
“到了你十五岁了，山下一群被邪灵附身的村民不知道听谁说的，号称吃了你的肉能成神仙，他们不想做人了，想成仙！为师把前半生所积攒的功德之力全部耗尽，才在不伤人性命将他们身上的邪灵清除。”
“但是在那之后为师霉运连连，这不，昨天本想下山替人祈福，结果一不小心还把腿摔折了！”
说着，老道士指了指自己缠着绷带的老腿，一脸的哀怨。
季博常斜了他一眼，幽幽的说道：“师父，昨天您偷看人家马寡妇洗澡，被村里人摁在地上揍的时候，我在旁边可是瞧得真真的。”
听到这话，老道就气不打一处来。
“那你不帮忙！”
“打您的人够多了，而且我下手没个轻重，要是我帮忙，您那条好腿指不定也得瘸。”
“你！”
老道士气的鼻子都歪了，但是对面这个学会了自己一身本事，自己打不赢说不过的徒弟，只好化悲愤为忧伤，毫无形象的哭嚎了起来。
“你干嘛，哎呦老天爷呀”
“五年！这几个五年你知道我是怎么过来的吗？”
“想我牛字赢一生不说做事多么光明磊落，但是起码斩妖除魔，助人为乐的事情没少做吧！我就是想收个徒弟给我养老，为啥偏偏收了个丧门星来折磨我呀，呜呜呜……”
季博常淡定的从地上站起来，拍了拍屁股上的土，淡淡的说道：“好啦好啦，我知道啦师父，您是又馋我做的麻辣牛蛙了吧？徒儿这就下山去弄。”
听到这话，老道士不自觉的咽了口口水，这个徒儿虽说是个灾星，但是厨艺确实好到没话说。
但牛字赢还是有些哽咽的说道：“咱们门派虽然就你我二人，但是没啥清规戒律。我这么多年守身如玉，口腹之欲也一直在忍，就是为了不沾染因果，好替你扫清……”
“是是是，我知道了，再加一道王八犊子草鸡。奥对了，还有马寡妇家酿的杏花雨。”
“我！去！偷！”
“这些因果跟您一点关系都没有。”
说着，季博常转身就要走。
“等等！”
听到牛字赢一反常态的严肃语气，季博常扶额叹息：“唉，师父，您也知道她家那些二十年的陈年都放在她的卧室，确实不好偷，我不想也被打断腿啊。”
“我不是要跟你说这些偷鸡摸狗的事情。”
看到自家师父这么严肃，季博常也不禁严肃了几分，他皱眉道：“师父，偷拍她洗澡更不行！”
说完面上带着痴笑道：“我实在是不喜欢半老徐娘，看不下去，唉看不下去啊哎呦！”
突然被牛字赢挥舞拐杖打了一下的季博常吃痛喊了一声，他望向自家师父，发现现在的他异常严肃。
“接下来我要告诉你的事情，你一定要牢记于心。”
牛字赢望着天，似乎是在痛下什么决心。
沉吟半晌之后，他才缓缓地说道。
“唉，有些话，也到了告诉你的时候了。”
“你命格特殊，简单来说生来就是个催命的鬼，每五年，你就会经历一场天劫！而天劫的内容无人可知！
但是你身边所亲近的人，都会因你而不得好死，甚至死后都会魂飞魄散，永不超生！
怕你伤心难过，这些我从未提起。
我也更没敢告诉过你，你出生的时候，因为你，致使你的族人全部身亡！而至于细节你不要问，我也不会说！
你只需要知道，每五年就会经历一场劫难，之前那些为师已经帮你度过去了……”
说到这，牛字赢下意识的看了看自己的腿才说道：“为师的修为你知道的，怎么可能会被几个村民打断腿？只是为师……”
“唉，为师大限将至，命数气运修为都在消散！”
“眼看你年岁将至二十，为师再也无力帮你渡劫，剩下的只能靠你自己了。”
“所幸，我通天符箓一脉的本事你已尽皆学会，你的一身能耐已经不输于我，一般的厉鬼大妖根本不是你的一合之敌。
说不定连一般的阴差，都不是你的对手！
所以就算真到了那一天，为师也能安心的闭上眼了。”
说到这，牛字赢似乎是松了口气，继续抬头望着天，不再言语。
季博常也沉默了，这么些年他何尝不知道自己的师父有好几次都差点因为那些该死的天劫命丧黄泉。
他又何尝不知道，在无数个日夜里，师父被因为他而落下的那些病痛，折磨得翻来覆去，睡不着觉。
甚至有好几次，因为伤痛太厉害，而在半夜口吐鲜血。
虽然他很小心的擦拭了那些血迹，但是常年修炼的季博常，早就五感敏捷的异于常人，那浓烈的掺杂着阴邪气息的血腥味根本逃不过他的眼睛。
所谓师父师父，既是师，又是父。
传道受业解惑，养育疼爱引导，毫不夸张的说，牛字赢做的都是尽善尽美的。
想到这，季博常也有些哽咽了。
他抿了抿嘴说道：“师父，我还是不能离开您，如果我离开了您的身边，那谁来照顾您呢？”
听到这话，牛字赢揩去眼角的晶莹，喜笑颜开道：“啊这个呀，你不用担心滴，我已经跟马寡妇商量好了，她做我的全职保姆，一个月才五千！”
季博常：-_-||
“师父……”
“你不用再说了，为师心意已决！为师也是人，为师扛不住了！
为师不想临死前还不能享受几天的幸福生活！
所以，你赶紧麻溜的滚，滚得远远地！”
听到这话，季博常心里五味杂陈，他既不想因为自己让师父再遭受劫难，又想留在师父的身边尽孝到底。
但是一想到那妖娆的马寡妇，说不定，她真的能照顾好师傅吧？
想到这季博常强装出一个笑容，表现的很不要脸的说道：“不是，师父，我是想说，能不能给我点路费啊……”
“早就准备好了，就在大门口的包袱里。走你！”
牛字赢说着，暗自运起道力在那条好腿上，一脚就把季博常踢出了大门，并且顺手一挥，大门“砰”的一下，自己关上了。
一丝门缝儿都不带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