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报!!城中大水浸没!!”
“报!!城中四处围墙被抵住,大街上架起了木棍,不知要做什么!!”
“报!!大水破城而入,他们都坐上了造好的大船,徘徊在京中附近!!”
仁帝厌烦的揉揉眉心,听着这几日侍卫的报告,已经大致猜出了城中人的动向,
皇宫是整个李朝最牢固、坚不可摧的地方,且建造时就循着地势造在了最高处,
大水能够冲垮京中城墙,能够在京中城里肆虐,但是危及不了皇宫,
因而仁帝依旧稳坐宫中,下令紧锁宫门,
凭他什么大水,叛军,
只要仁帝不主动离开皇宫,就能守住自己的帝位。
直到这日守城的侍卫加急来报,
“陛下不好啦!叛军!叛军!”
来报的侍卫跑得上气不接下气,在最关键的地方卡住了壳,
仁帝一派平和的面上也忍不住染上几分焦急,
“叛军怎么了?你倒是说呀!”
“叛军,叛军朝宫门外聚集过来了!”
等侍卫终于将话说完,仁帝眸底已经蕴满了怒色,他沉声喝道,
“亲卫!快召集亲卫!”
常贵妃冷眼看着大殿内的众人慌乱起来,并不做声,看向仁帝的目光格外薄凉。
宫门口,侍卫高高的立在墙头,质问底下盘踞着的叛军,
“胆敢聚集在皇城门外,活腻了吧!”
“来者何人,报上名来!”
不远处,徘徊在京中城的大船上,人们也都跑到甲板上注视着这一幕,
云华立在船头,目光一瞬不瞬落在叛军首位的那人身上。
此时宫门口已经聚集了上千的叛军,一眼看去密密麻麻的,
但是因为叛军的船都拆了给他们做大船,所以现在叛军都只能二十人一组挤在小筏子上,
云华听见身边有人嘀咕着,
“他们这小筏子倒是不错,居然能站上二十人!”
杏眸微微弯起,云华知道,沛章成功拿到了岳家木材铺里堆积着的那些凫木筏子,
只是现下的情况也不容乐观,虽然有筏子,但是二十人终究是太挤了,
况且凫木做的筏子并不牢固,容易散架,用于攻城也未免太冒险了,
云华的心又忍不住纠起,紧张的望着宫门口的方向。
沛章稳稳立在最前头的一张小筏子上,身后站着的分别是符老将军和彪哥,
沛章穿着黑色暗纹披风,被猎猎的狂风吹起,平添几分狠戾,
身后有人应答方才侍卫的问话,
“我家主子是当朝三公主,专程来替天行道,诛杀不仁不厚招致水灾、弃天下万民于不顾的昏君!”
“你胡说!三公主不是早就已经死了吗……”
还未等那侍卫说完,符老将军就抬起手臂,自袖中射出一发刚劲的弩箭,正中那侍卫眉心,
随着那中箭的侍卫浑身失力,从墙头扑通一声掉进水中,
皇宫城门口墙上突然出现了一大批黑衣武者,皆是蒙面的死士,不声不响朝着底下的叛军拉开了弓箭,
符老将军暴呵一声,“是仁帝的亲卫,杀!!”
数千叛军纷纷抬起袖中弓弩,朝墙头黑衣亲卫射去,
黑衣亲卫也不示弱,手中射出的羽箭力道极大,划破天际,直直朝着叛军落下去,
虽然叛军袖中的弩箭小巧灵活,但架不住对方弯弓搭箭的猛烈,
而且叛军二十人站在一张小筏子上,密集的分布成了墙头亲卫的活靶子,
眼见叛军落了下风,云华后背渗出了冷汗,抓握着栏杆的指尖泛起白,几乎要将栏杆抓断,
大约也是察觉到叛军站得过于密集这一死穴,墙头的亲卫适时撤换,一阵轰鸣的巨响在墙头拖拽,
等叛军反应过来时,一架架投石器已经将炮口对准了底下的叛军,
云华在看到投石器的那一刻瞳孔剧烈收缩,恐惧与担忧在这一刻达到顶峰,
如果可以,真希望沛章不要冒这个险,
“阿章小心!”
沛章依旧稳稳的立在小筏子上,轮廓分明的侧脸绷的紧紧的,冷冽的眸底没有一丝动摇,
只是在听见背后那声撕裂的喊叫的时候,她转过头露出了一抹势在必得的安抚眼神,
投石器已经架起,一排排黑漆漆的炮口整装待发,
一连串的砰砰声响起的时候,沛章抬手向身后的叛军队伍做了一个跳的手势,
随着沉闷破水的巨响回荡在水面上,一块块巨石精准的砸在了叛军们站着的小筏子上,
毕竟是仁帝的亲卫,做事果真狠辣不留情,
大船上张望的众人皆是惊骇,有胆子小的已经捂上了眼睛,不敢看那即将到来的血腥场面,
“啧啧啧,这巨石砸下去,叛军怕是连全尸都没有了吧?”
大船上的众人、墙头的亲卫都沉默着紧紧盯住水面,时间一分一秒过去,静可闻针,
当水面的烟尘缓缓散去,露出了漂浮在水面上的七零八落的凫木条时,
那些亲卫显然松下了一口气,大船上众人唏嘘不已,
“唉,坐的筏子都四分五裂了,更何况那些活生生的人呢!”
然而云华却没有灰心,依旧死死盯着沉静下来的水面,
她对沛章有信心,沛章既然敢攻城,一定已经做好了十足的准备,
就在墙头的亲卫已经准备收起投石器回去报告仁帝的时候,沉静如深渊的水面突然泛起了泡,
先是一串,接着是一片,最后几乎整个水面上都泛起了泡,
率先反应过来的亲卫停下了手中的动作,直愣愣的盯着翻腾的水面,
“水底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