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灿灿啊。”钟离明暄长舒了一口气，没有丝毫生气，只是有些庆幸地看着笑得毫无形象的小姑娘，好像也被她的快乐感染了，嘴角扯出了一个释然的微笑。
不过，嘴上却故意带着委屈地说道：“灿灿，你这个鬼精灵，是要把暄哥哥吓死才甘心吗？”
“没有没有，灿灿就是想跟暄哥哥开个玩笑，暄哥哥不可以跟灿灿生气哦。”南宫灿歌想起刚才钟离明暄的慌乱，心中不由地有些担心，害怕他真的生自己的气。
带着讨好的笑容，走向钟离明暄求饶地说道：“暄哥哥，灿灿知道错了，你不要生气好不好？灿灿跟暄哥哥保证，以后除了自己的家人，灿灿就只对暄哥哥这样，好不好？”
说完，搂住钟离明暄的脖子，在他脸上又是“吧唧”一口，手上用力，晃动着钟离明暄的肩膀说道。
干脆抱着小姑娘继续往前走，钟离明暄有些认命地想：若是被白展宁他们看到了，恐怕自己又要被他们嘲笑了。从小到大，自己何曾这般慌乱过？即便是面对敌人的千军万马。也不曾有过刚才的慌乱。
就是先皇过世的时候，也许是已经有了心理准备，也许是父皇已经替他安排一切，他当时只觉得悲伤难忍，也从没有表露过一丝的慌乱。
也正是如此，才有很多人在私底下说他冷漠无情，面对给了他无限宠爱的父皇过世，都能保持那样的冷静和理智。他的好皇兄，更是装出一副大孝子的模样，伺机大肆传播谣言，说他是只养不熟的白眼狼。
可是，没有人比他更了解自己的父皇。了解他痛失挚爱的无助，了解他身为帝王的无奈。
也没有人像他一样，在无数个深夜里，听过躲在大殿压抑地哭泣的父皇。
更没有人比他更了解父皇的身体，已经到了油尽灯枯的地步，征战四方留下的伤病，困扰了他多年，一到寒冬，那种从骨子里涌出来的疼痛，他那个好皇兄只怕永远都不会懂得。
见钟离明暄一直没有说话，南宫灿歌心里一阵懊悔，自己实在是太过鲁莽了，本来不应该跟暄哥哥开这个玩笑，现在倒是有些不知道该如何收场了。
把小脑袋靠在钟离明暄的胸前，南宫灿歌一时也想不出什么好办法，便也默不作声了。
这时，小白狼好像感应到什么似的，跑到了钟离明暄的脚边，歪着脑袋侧头仰看着南宫灿歌，发出一阵阵“呜咽”声。
大白狼貌似觉得小白狼有些丢脸，嫌弃地走到了另一边，却是把前爪按在了钟离明暄的鞋面上。
感受到脚面传来的重量，钟离明暄望过去，便看到大白狼连着甩了甩几下狼头，低头就看见南宫灿歌蔫蔫地靠在自己胸前，便把小姑娘抱得更高了一些，让他很容易就能看到对方的眼睛。
“灿灿，怎么不说话了？是累了吗？”
钟离明暄话语中的关心，让南宫灿歌的小脸瞬间变得明朗起来，开心地问道：“暄哥哥，你不生灿灿的气了？”
“暄哥哥什么时候说自己生气了？”
“可是，暄哥哥一直都没有跟灿灿说话，我还以为暄哥哥生气了。”南宫灿歌小心地看着钟离明暄的脸，因为要假扮冷风，戴着人皮面具，还做了伪装，她着实有些看不明白钟离明暄的表情。
“暄哥哥只是在想事情。”
“哦~”
见南宫灿歌依旧闷闷不乐的样子，钟离明暄干脆说道：“刚才暄哥哥想起了自己的父皇，所以才一时失神了，灿灿愿意原谅暄哥哥吗？”
猛然抬头，钟离明暄只看到那如同最甜美葡萄一样的黑眸，瞬间被浸泡在一汪清泉之中，不用眨巴就已经喷涌而出：“暄哥哥，都是灿灿不好，是灿灿让暄哥哥难过了，对不起。”
“暄哥哥，你不要伤心难过。虽然你没有亲人了，但是你有灿灿。呜呜呜。灿灿以后会做你的亲人，灿灿的家人都是暄哥哥的家人，好不好？你别伤心，呜呜呜呜。”
一手抱着小丫头，一手拼命地想把泪水替她擦干，钟离明暄却在听清楚南宫灿歌说的话时，整个人就不知道该做出什么反应了。
“灿灿，你这个小丫头，究竟知道不知道自己的话代表什么意思？”钟离明暄轻声问道。
南宫灿歌却是停止了哭泣，抽泣地说道：“暄哥哥，灿灿当然知道。就是说，凡是灿暄哥哥没有，但是灿灿有的，那灿灿都愿意同暄哥哥一起分享。”
南宫灿歌一边说着，还一边掰着手指头数道：“娘亲、爹爹、哥哥、师父、师兄，哦还有大白狼和小白狼，这些都是灿灿有而暄哥哥没有的。她们都是灿灿的家人，那就都是暄哥哥的。”
“哦，那谢谢灿灿了。”钟离明暄有些失落，又有些好笑地说完，心中也觉得自己很是可笑。虽说灿灿是比一般的孩子聪明很多，但到底也是一个小孩子，自己真是疯了，在胡思乱想些什么。
南宫灿歌却是笃定地看着钟离明暄，在心里暗自想着：暄哥哥，我当然知道自己在说什么。除非你把我推开，不然我绝不会让你像上辈子一样，把自己深沉的爱意，全都藏在心底深处，守着一座坟墓一夜白头。
大白狼看着走在前面的两人，一会儿哭，一会儿笑，着实觉得有些麻烦，翻了一个白眼儿，忍不住想着：这两个人好像不大聪明的样子，它现在后悔认主人还来得及吗？
南宫灿歌好像明白它所想似的，趴在钟离明暄的肩膀上，用哭得有些沙哑的嗓音嚷嚷着：“大白，你和小白是佛祖赐给我的礼物，就是嫌弃我，也没有用的哦。我们是一定会相遇的。呵呵。”
话毕，大白狼又把小白狼刁在嘴里，跑到两人前面，干脆眼不见心不烦，懒得理会这两个人了。
“呵呵。呵呵。”
看到南宫灿歌脸上的泪痕还没有完全干掉，就有又开心起来了，钟离明暄虽然不明白小丫头的情绪为何变化这么快，但总归是不哭了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