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修文只觉得无奈和悲伤夹杂着一丝恐惧,在心底无限地扩散着,父亲说的没错,他的母亲是疯的,妹妹也是疯的,她们眼里心里只有自己那点儿欲望。
在这京都城中,在这高门大户之间,本来这也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事情。可是,关键母亲和妹妹还蠢笨不堪,没有任何能支撑自己欲望的本事,简直就是痴人说梦话。
“各位把你们府上的侍妾带回去吧,家父说得对,府上庙小容不下贵府这尊大菩萨。”崔修文不再理会陷入疯癫之中的崔文茜,吩咐崔文茜身边伺候人把她带走,拖着疲惫的脚步离开了。
下人们互相看看,只能把崔文茜拖着回太子府了。钟离枫晚上刚走进府门,管家就轻声说道:“殿下,崔侍妾疯了!”
“什么?”钟离枫只觉得不可思议:“走的时候不是还好好的吗?”
“回殿下,跟着的人回来说,林侍妾在承恩公府闹事,辱骂了府里的庶姐和姨娘,惹怒了承恩公世子,说跟林侍妾父女缘分尽了。结果,那府里的大公子劝着劝着,小姐就疯了,非说自己肚子里怀了孩子,还说还说……”
看管家欲言又止的样子,钟离枫冷声吩咐:“孤恕你无罪!”
管家依旧有些怯懦地靠近钟离枫说道:“崔侍妾还一直嚷嚷未来的太子就在她的肚子里。”
钟离枫顿时觉得通体冰凉,一跺脚便往崔文茜的小院儿走去。贴身伺候的丫鬟迎了出来,跪地说道,崔文茜回府后就一直说胡话,好不容易哄着喝了安神汤将将睡着。
“她都说了什么胡话?”钟离枫阴沉着脸问道,满院伺候的人,却不敢吭声。
“还不赶紧回殿下的话,你们是想挨打吗?”管家催促地说道。
“这这,崔侍妾说自己怀了殿下的孩子。还说了胡话,人似乎有些不大清醒,殿下不必在意。兴许睡一觉起来就又清醒了。”崔文茜的丫鬟小声说道。
“是太子哥哥来了吗?”屋内传来崔文茜的声音,钟离枫眉头紧锁着抬脚往屋里走去,不管如何,都要亲眼看看,才知道崔文茜到底是怎么回事。
“太子哥哥,你来看茜儿了吗?你过来,茜儿有话要跟你说。”崔文茜披散着头发,靠坐在床头,看起来倒是没有往日的嚣张跋扈,床头柔和的光照在她的脸上,周身竟然散发着温柔的气质。
“茜儿今日过得可好?”钟离枫试探地问道,并没有靠得太近。
“嗯,茜儿今天很开心,很是想念太子哥哥。”
崔文茜温柔地说道,钟离枫眉头轻轻舒展开来:“茜儿开心就好,孤最近有些忙,你要乖乖懂事,孤自然会疼你。”
崔文茜抬眼望向钟离枫,眼中满是爱恋地说道:“茜儿知道了,太子哥哥,你过来茜儿告诉你一个秘密。”
钟离枫侧坐在崔文茜的床边,抬手轻轻抚摸着她的侧脸,不由地想起两人刚刚互通情愫时的情景,气氛有些旖旎。
崔文茜轻轻握住了钟离枫摩挲着自己面颊的手,微微用力拽了下来放到了她的腹部,柔声说道:“太子哥哥,我们有孩儿了,我们有长子了,你开心吗?”
钟离枫脸上一顿,眼神微眯仔细打量着崔文茜,见她一脸喜气并不像作假,试探性地问道:“茜儿是怎么知道的?”
“姑母告诉茜儿的啊?姑母今天来看茜儿了,说让茜儿好好养胎,照顾好她的乖皇孙,还说这孩子生下来姑母来教养,他日后一定跟太子哥哥一样,成为大夏高贵的太子。”
钟离枫脸色惨白,声音颤抖地问道:“母后今日来府里了?母后又不通医术,她怎么能看出来茜儿怀了身孕?”
崔文茜粲然一笑,娇嗔地斜了钟离枫一眼:“太子哥哥,你真笨!姑母自然是带着太医来给茜儿诊脉才知道的啊。”
钟离枫抽出自己的手,轻轻拍了拍崔文茜的肩膀,叮嘱地说道:“好,孤知道了,茜儿好生休养,孤还有事儿。”
“太子哥哥,你要走吗?你不陪着茜儿和小皇孙吗?”崔文茜扯住钟离枫的衣角,有些不安地问道。
“嗯,父皇交代了事情让孤处理,茜儿先乖乖睡觉,好不好?等孤忙完,就来陪你。”钟离枫柔声哄着。
“嗯,好,茜儿乖乖睡觉,茜儿睡觉觉皇儿才能白白胖胖。”崔文茜说着便轻轻躺了下来,闭上眼睛嘴里还念叨着什么,钟离枫却有些害怕地赶紧从屋里逃了出来。
站在门口,猛地喘了几口气,才对管家吩咐道:“你亲自去太医令府上走一趟,让他赶紧过来一趟。把保德给孤找来,今日起,这院里的人就不要在府中随意走动了!”
说完便疾步往院外走去,管家急忙跟上,伺候崔文茜的人却是又傻了眼,这都是什么事儿啊,被安排到这院子当差,真是倒霉死了。
书房内,来回踱步的钟离枫,终于等来了脸上还是一片淤青的保德。事情,来的路上管家已经说给他听了,所以保德进门就跪在地上冲焦躁的太子殿下保证:“殿下,药崔侍妾全都喝了,她绝对不会怀有身孕的,除非太医令的药出了问题,不然绝对不可能的。”
“你怎么确定她都喝了?”
“女才安排了府里靠得住的嬷嬷每日送去,告诉崔侍妾那是帮助女子有孕的良药。”
“哼,她跟送药嬷嬷素不相识,怎么会轻易就相信?”
保德却很是肯定地说道:“因为嬷嬷说自己收了承恩公世子夫人的银子,都是替夫人办事,才给崔侍妾送了那药过去,王夫人就盼着崔侍妾能有一儿半女,到时候皇后、殿下一高兴,她之前犯下的错,也就没人再计较了。”
钟离枫的心稍稍安定下来,想到林夏尔的事情,喃喃自语地说道:“嗯,那就应该没问题,太医令办事不会出差错的。”
“奴才觉得也是,殿下,若林侍妾真的疯了,您准备如何安顿啊?您即将大婚,到时候府里再闹出什么事情,只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