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静,静寂的大厅,钟离枫是真的生气了。自己堂堂太子,上门贺寿,承恩公先是各种嘲讽,宋家更是不识抬举,对自己百般拒绝,他怎么能忍?
“大胆!太子殿下跟前,即便是责罚,你们宋家也得乖乖受着!如今,太子带着诸般珍品上门给你们一介平民贺寿,对宋家百般抬举,你们还敢拒绝殿下,我看你们是真的不怕死啊。”荣禄环视大厅,尖细的声音替他家主子出声了。
宋家人也不多言,只是起身全部跪在了地上,宋老爷继续说道:“是宋家不识抬举,愿领受太子责罚!”
太子看了一眼跪在远处的一名男子,正是户部尚书宋清明,沉声问道:“宋尚书也是这么觉得?”
被点了名,宋清明跪着往前挪了两步,拱手说道:“这个,宋家却担不起太子重赏。清明虽在朝中任职,但此事无关朝政和公务,清明乃是宋家小辈,不敢妄议长辈决断。”
“好,好一个不敢妄议长辈。”钟离枫是彻底压不住心中的怒火了,没想到这宋家一个个都是油盐不进的鬼德行,早知道自己就不过来,简直是上赶着找气受:“孤就看看你们宋家能担得起什么!”
“走!”钟离枫怒气冲冲地往外走去,身后便传来宋家人的声音:“恭送太子殿下!”
钟离枫双眼一闭,只觉得 头脑眩晕,简直是要被气晕过去了!承恩公却是冷笑一声:“蠢货!自以为过来贺寿是给了宋家脸面,其实就是找人厌烦!”
承恩公世子看了一眼自己这个父亲,终究没有再说什么,从太子想用崔文青拉拢安国公时起,在他的眼中,钟离枫就只是太子殿下,而不是自己的亲外甥了。他自己稀里糊涂被皇后算计了一辈子,崔文茜已经搭进去了,自己剩下的儿女不能再被太子利用了。
“贱-人!贱-货!不要脸的贱种!我打死你!……”钟离枫正在气头上,冷不防地从旁边冲出来一个人影,对着他就是一顿拳打脚踢,嘴里更是各种咒骂不断,钟离枫猛地把人推开,就看到一个须发皆白的老头子,被自己推倒,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父亲!”
“祖父!”
“伯父!”
“老祖!”
“太爷!”
一时之间,宋家人都冲了出来,扶起躺在地上的老头,急忙询问他伤势如何。
“打死他!打死他!呜呜呜,这个贱-人打我!他是来害我的!他要害死我宋家!打出去!打死!打打打!”老头坐在地上,指着钟离枫跟众人告状,各种指责让脸上被挠出了两道伤痕的太子殿下,除了生气,就是一头雾水。
“大胆!竟敢伤害 太子殿下,你们宋家吃了熊心豹子胆了!”保德看着钟离枫脸上两道明显的血痕,当场就气得跳脚了:“哎呦。是谁背后踹人?”
保德正叫嚣着,屁-股上就挨了重重的一脚,直接往前扑倒在地,面门着地,爬起来鼻子、嘴巴都在流血,就连门牙都磕掉了两颗。
“一个没了子孙根的狗子,在别人家里乱吠什么?狗仗人势的东西,不乖乖在家里给你主子看门,随便到比人家乱吠,我看你是想被乱棍打死!”说话的正是承恩公,一改往日荒唐的样子,那张经岁月后依旧让人惊艳的脸上,盛满了怒意,指着满脸是血的保德,大声骂着。
很少有人见过一向笑嘻嘻的他,竟然还有这样的一面。但是,宋府的几兄弟看了却并不惊讶。承恩公这一生看似为人荒唐,实际上最是重感情,而宋老太爷就是这世上为数不多,能让他在意的人。
“哎呀,这是怎么了?”一个女子惊讶的声音传来,众人还没有看清是谁,就只看见一抹月白的身影,急急地冲到宋老太爷面前,很是焦急地问道:“外祖父,你这是怎么?是不小心摔到了吗?”
钟离枫这才看清楚,说话的女子正是荣安公主,而同来的还有怀安王和荣安公主的驸马,三人都是一身月白的衣裳。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怪异,却又说不清楚究竟哪里不对劲儿。
“太子殿下!”怀安王和驸马冲着钟离枫拱手行礼,然后才走到宋老太爷面前,关心地问道:“舅父,外祖这是怎么了?可有受伤?不如先抬回房中,再请大夫过来看看?”
说话间,管家已经带着一名大夫从人群中挤了进来:“老爷,大夫来了,先把老太爷抬回屋里可好?”
“你回来了?你是来看我的吗?你也来了?你们怎么一起过来了?”宋老太爷却突然出声,已经没有了之前的愤怒,而是带着满满的柔情,看看荣安公主,再看看怀安王。
“嗯,那先回屋好不好?让大夫看看你有么有受伤?”荣安公主像哄小孩子一样,轻声细语地劝着。
“好。”刚才还谁的话都听不进去,只是自己高声喊叫的宋老太爷,却突然变成了一个乖巧的孩童,一手扯着荣安公主,一手拉着怀安王,软言软语地说道。
宋老爷急忙命人过来,把宋老太爷扶着,带着大夫往后院走去,荣安公主和怀安王就在身后跟着,脸上全是担心的神情。
“太子殿下这脸是?”荣安公主的驸马见众人都跟了过去,转身才看到钟离枫脸上的挠痕,想到什么躬身抱歉地说道:“还请太子殿下不要怪罪外祖父,他上年纪了,本来脑子就不是很清楚,今天日子特殊,外祖父大概又犯糊涂了。”
“姑丈与宋家很熟吗?倒是对宋家的事情很了解的样子。”钟离枫冷声地嘲讽着,这宋家人真是愚钝,一个脑子糊涂的老东西,他们当作宝贝一样,自己这堂堂大夏太子爷,却被他们百般嫌弃。
驸马自然听出了钟离枫的嘲讽,却仍旧一脸笑意地说道:“母妃病重,荣安不能时常过来,在下一个闲散书生,也不过替母妃和荣安,在外祖面前略略进一点儿孝心罢了。”
“嘁,拿谁当傻子呢?就算记不得事儿,认不得人了,但是好人坏人老爷子不用看也知道。那别有用心的呀,活该被打!”承恩公看钟离枫不走了,还问东问西的,便有些心烦地继续拿话挤兑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