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嬷嬷,你别激动,我没有不相信你。只是,没能亲眼见到这样的场景,心中多少有些遗憾罢了。”定国公夫人好笑地看着田嬷嬷,这般激动的样子,她还是第一次看到。
“夫人,您虽然没有看到空中的显灵,但是佛祖入梦给您带来好消息了,这可是佛祖给您独一份儿的眷顾呢。”田嬷嬷脸上无比真诚地说道,她是打心底替夫人高兴,跟着这样有福气的主子,她真是觉得自己祖坟都要冒青烟了。
欧阳如意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握住南宫灿歌的手,问道:“灿灿当时不是在府门口吗?怎么会没有看见呢?”
“娘亲,您晕倒后不久,云空老和尚就在府门外打坐诵经了,他喊了女儿过去和师兄一起坐在他身边,还有他带来的那些僧人还被他命令护法,围了一个圈儿打坐,把我们三个人围在了中间。想来,女儿是跟着老和尚诵经过于认真了,便没有听到其它动静,便一直闭着眼睛没有睁开。”南宫灿歌说的并非假话,但是却没有把自己的感觉全盘托出,她不想过于张扬,虽说田嬷嬷和甘霖、甘雨都不是嘴不严的人。但是,她还是觉得不说为好。
可是,田嬷嬷心中情绪激荡,根本没有多想,便直接把话头抢了过去:“哎呦,夫人,您都不知道我们小姐有多了不起。他们都说,小姐小腿儿一盘,席地而坐,气场一点儿都不输给云空大师。”
“对对对,夫人,小姐坐在那里闭目诵经,从头到尾都能都没有打一个磕绊的,我们可是从头看到尾的。而且,我们小姐年纪还这般小,在府门外围观的人,可是都看到了的,只怕如今满京都人,都是对咱们小姐夸赞不已呢。”甘霖也有些激动地附和着,还不忘看了甘雨一眼,推了她一把说:“你也来说说,把你所见所闻都说给夫人听。”
甘雨略有为难,她难得地注意到了自己主子轻微的摇头,明白主子并不想说那些事情,至少现在并不想,只是一贯懂得看眼色的甘霖,耐心的震撼和骄傲,无处诉说,好不容易遇到这个机会,便跟着田嬷嬷你一言我一语地,完全没有去看南宫灿歌的眼色。
“不如,先让夫人和小姐吃些东西?夫人一整日只吃了一碗清粥,小姐也是颇为劳累,奴婢先去厨房看看有什么吃的吧。”
说完便拉着甘霖急急忙忙走了,田嬷嬷也是一拍脑袋,不好意思地一笑说道:“哎呦,老奴也真是糊涂了,只想着告诉夫人今日的见闻,倒是把这事儿忘了,倒是这甘雨丫头机灵,夫人和小姐安坐,老奴去拿吃食过来。”
屋子里只剩南宫灿歌母女,欧阳如意却是语气急切地想南宫灿歌求证:“宝贝,你告诉娘亲,她们说的都是真的?你当时什么感觉?”
“娘亲,您先别激动,灿灿慢慢说给你听,可好?”南宫灿歌先是安抚了定国公夫人的情绪,毕竟她现在身怀六甲,对于这个未出世的弟弟,她心中有着很复杂的感情。
想起前世他甚至没来得及来到这个世界,就被徐婉柔所害,而自己全然不知,还把杀母屠弟之人,当做自己最信任的人,以至自己最后也一尸两命,心中对弟弟怜悯和愧疚,对自己的不值,全都涌上心头。
所以,自从知道欧阳如意有孕,她就暗自对自己说,今生今世,无论如何自己都要好好爱这个弟弟,看着他平安降生,快乐长大,好好补偿前一世的缺憾。只是,南宫灿歌没想到,自己的这个决定,在日后生生宠出了一个定国公府的阳光小霸王,当然这都是后话了。
让欧阳如意歪靠在床头,南宫灿歌才缓缓开口:“娘亲,其实灿灿也说不清楚自己究竟是怎么回事。女儿只是坐在了云空老和尚的身边,至于诵经的事情,女儿并不知道的。女儿恍惚之中,只是走进了一团白色迷雾之中,看不清四周究竟有什么。”
南宫灿歌告诉定国公夫人,那团迷雾之中,她喊叫了几声,却始终没有得到任何回应。突然,迷雾之中金光乍现,然后原本不动的迷雾,一瞬之间就开始向金光所在的地方迅速飘动,空中的白雾越来越少,最后竟然消失不见,只留下跟她下半身一样高的白雾无论如何也无法消散。
她循着金光往前走去,低头只有白雾,根本看不到任何路径,她一开始有些紧张,几乎是挪动着身体靠近金光所在。
不过,很快南宫灿歌就发觉,脚下的路似乎异常平坦,她蹲下身子,把头埋进白雾之中,想看清楚地面究竟有什么,可是她看不到任何东西,除了白雾没有任何东西。只是,手抹上脚下的路,却又感觉光滑如玉器。
让南宫灿歌觉得奇怪的是,她可以在这“玉器”上跳动奔跑,蹲下抚摸过去,指尖顺滑的触感是那么清晰,可是望过去两眼看到的却又只有白雾。
“那金光中,你可有看到什么?”欧阳如意觉得女儿的梦很是有趣,但是更好奇金光究竟是什么?便着急地开口询问。
“呵呵,娘亲,不要着急。”南宫灿歌笑了笑说道:“女儿顺着金光,在那尽头,看到了一个小哥哥,比二哥还小一些的小哥哥。但是,他长得跟我们不太一样,头发有些卷卷的,皮肤有些黑,他的笑容感觉很慈祥。”
南宫灿歌说着自己就笑了:“娘亲,很奇怪吧,明明是一个还没有二哥年纪大的小哥哥,但是我真的在他脸上看到了慈祥,真的!娘亲灿灿没有撒谎,那慈祥慈爱的神情,比云空老和尚笑起来还让人舒服,抚慰人心。”
南宫灿歌没有说的是,那笑容仿佛能穿透她的身体,将她心中前世今生所有的伤痛和遗憾,全都轻轻抚平,让时刻提醒自己藏起来却无法消除的恨意,全部抚平。她感受到内心的变化,仇恨的减少,爱意的增长,这让她身心愉悦却又忍不住害怕。
她冲着那个小哥哥摇头,她害怕恨意消失,她怕自己错失报仇的机会。因为她很清楚,重生而来最初的恨意,已经在父母家人和暄哥哥对她的好重,一点点被软化,如果不是见到前世那些仇人,很多时候她心里是平静的。哪里好像只有对家人的关注,只有守护身边人的念头。
这种想法,让她很是矛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