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舅父这话是什么意思?”承恩公世子听了宋老爷的话,一脸茫然,舅父口中的妹妹掏空了宋家兵力,这到底从何说起呢?
“装什么?当年,崔柔曦用宋家兵权,给自己铺路,允诺与我宋家同甘共苦。可结果呢?翻脸不认人,自己爬上了凤位,过年过节连个年礼都没有,怕是早就把我宋家抛之脑后了吧!”宋老爷不忿地说道。
“舅父,这中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皇后娘娘告诉臣,是外祖提议,为了两家不惹陛下猜忌,才不走动的。”
“呵呵,是吗?如今,那都是我宋家对不起你们喽。你们兄妹可真不愧是宋彦芝的好儿女啊!真是深得她的真传,为了你们自己,一次次出卖我宋家还不够吗?滚!告诉崔柔曦,不管她想要的是什么。我宋家都给不起了!”
宋老爷说完,便将门打开,让管家过来送人!管家虽然有些诧异,但是也不敢多说,只得走上前说道:“世子爷,您先回去吧,老太公病情反复,我们老爷心情不好,有事不妨改日再来。”
从见到宋老爷开始,承恩公世子就念着人家是长辈,对他恭敬有加。一直压着心中的怒火,好言好语地哄着,结果等来的却是自己要被赶走了。再没有脾气的人,恐怕现在也有脾气了。更何况是如今的承恩公世子,这些年听到的不是恭维,就是追捧。
铁青着脸看了看坐在上首,神情依旧没有任何变化的宋老太爷,便冷哼一声,甩袖跟着管家离开了。
一路无语,管家返回书房后,冲着主位上的宋老太爷拱手行礼:“老太爷,承恩公世子已经走了,他是一路从承恩公府走过来的,只带了一名随从。”
只见主位之上的宋老太爷挥手示意管家退下,才看向一旁的宋老爷:“这事儿,你怎么看?”虽然须发皆已花白,但目光依然清明,哪有一丝年老痴呆的样子。
“父亲既然宁愿让他以为您神志不清,也不愿意听他说明来意,想必心中早有想法了吧?”
“他只带了一个随从,趁夜走来,想必就是不愿让别人知道,登了我宋家的门。咱们这皇后娘娘,想必是对于我们宋家的实力有所猜忌,才派了她最信得过的兄长,登门试探吧。”
“哼,这难道就是血脉传承?真不愧是许合乐的贱种!”
“唉,都是爹的错,一步步错,步步错。”许老太爷看着年近六旬的儿子,说起那个名字,还是气愤不已的样子,脸上带着些许哀愁地长叹了一口气。
“父亲,不是您的错,而且为了这件事,您愧疚了一辈子,这些儿子都知道。只是……唉”宋老爷叹了口气,有些话终究没有再说下去:“那接下来,我们怎么办?”
“给那位传信吧,这种时候,千万不能让那位对我们再起疑心,宋家经不起折腾了。”
“好,儿这就安排。父亲也早些休息吧。”说完,宋老爷就起身离去了。
书房内,只留下陷入回忆的宋老太爷。当年,意气风发的宋家少爷,娶了门当户对的许家嫡出大小姐。婚后,两人琴瑟和鸣,许家小姐许含蕾很快就有了身孕,得到消息后,许家人也很高兴,许家夫人带着她的亲生女儿还特地前来探望。
当时的许家夫人,乃是许家老爷的续弦,并非许含蕾的生母。因着原配夫人早逝,许老爷对许含蕾这个嫡出的大女儿,更是多了几分心疼。续弦的许夫人也明白这一点,所以向来对许含蕾视若己出,在城中颇有贤名。
因着这个缘故,许含蕾对许夫人所生的女儿许合乐从小亲昵。两姐妹甚至到了无话不谈的地步。一个老掉牙的故事,也就在宋府上演了。
许含蕾对于继母、继妹毫无防备,留许合乐在留在宋府陪伴自己,此举正如了继夫人母女的心事,悻然答应。
结果,宋公子醉酒将误入书房的许家二小姐轻薄了,许合乐哭诉到嫡姐面前,只求以死谢罪。许含蕾动了胎气,昏死过去,清醒过后含泪求婆母做主,让妹妹入府做平妻。
宋公子悔不当初,只得娶了许合乐进门,自此滴酒不沾。只是,宋府少爷却再无宁日。先是许含蕾心怀芥蒂,夫妻再难恢复往日的情意绵绵。再是,许合乐被诊出有孕,仗着自己一次即中,在府中越发得意。许含蕾心情不悦,远走别院养胎,最终落得一个难产而亡的下场。
宋公子抱着妻子拼命留下的儿子,悔恨不已,暗中彻查后,才发现许家这位继室夫人城府极深,装了一辈子的贤惠,暗地里却是各种隐私勾当从不手软。
当初书房轻薄许合乐之事,完全就是中了母女的算计,就连许含蕾的难产,也是拜继夫人所赐。宋公子将这一切告知岳父,奈何对方因着家门名声所困,不愿累极继夫人所生的儿子,只是应允许合乐任他处置,其它不愿多做追究。
那一夜,徐公子突然觉得,妻子的一生何其可悲。从小失去母亲,被继母玩弄着长大,看似对他疼爱有加的父亲,为了继夫人所出的嫡子,不愿严惩凶手。而自己,作为她的丈夫,却给了她人生最大的伤害。
整夜跪在妻子的墓前,天亮时分,他做出一个疯狂的决定。凭着宋家的权势,很快许家继夫人、继子的胡作非为就被挖出,一向贤名在外的人,背地里竟然全是龌龊勾当,许大人也被连累得官声有损,被贬了官职。继子也被查出背负人命,进了大狱最终被斩首示众。
许合乐挺着大肚子,求过公婆,在宋公子的书房外,磕破了脑袋,也没能换来宋家出面救许家。哭晕醒来,只看到曾经的姐夫,如今的夫君,阴沉着脸坐在自己窗前。
“相公,救救许家吧,看在姐姐的份上。好不好?”许合乐哀求出声。
“呵呵,姐姐?你设计陷害我的时候,可有想过你的姐姐?你害她一尸两命的时候,可有想过她是你的姐姐?你看着她的儿子嗷嗷待哺的时候,可有过一丝愧疚?”
“没有,夫君,你误会了,姐姐向来疼我,我们无话不说,我又怎会害姐姐?你不听下人胡说,我没有没有。”
面对许合乐不肯悔改的嘴脸,宋公子的心彻底凉了:“毒蛇!”
一把推开这个让他嫌恶的女人,转身离去,沉声吩咐伺候的人:“等生下孩子,她就没必要再活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