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嬷嬷躬身行礼,刚推出殿内,就看见一位容貌清丽,笑容明朗的少女,身着一身皇后娘娘忠爱的青谷色衣裙,挽着承恩公世子款款而行,父女二人看起来倒是其乐融融,一派父慈女孝的景象。
“老奴参见世子爷,皇后娘娘心内记挂世子爷,正让老奴去迎迎世子爷呢。”崔嬷嬷笑着迎向二人,恭维地说道。
“青儿,这是你姑姑跟前的崔嬷嬷。”承恩公世子给崔文青介绍道。
“见过嬷嬷,文青有礼了。”崔文青冲着崔嬷嬷,标准地行了一礼,脸上没有一丝胆怯。
崔嬷嬷侧了侧身子,急忙上前握住崔文青的一双柔荑,笑得一脸慈爱:“这可是府里的大小姐?都长这么大了,真是一个没人胚子啊,世子爷真是有福气啊。”
承恩公世子听了崔嬷嬷的话,面上难免带上几丝得意,说出口的话,却十分谦逊:“嬷嬷谬赞了,我们府里的人没什么见识,孩子着实养得不像话,所以带她来皇后娘娘这里见见世面,也好有些长进罢了。”
“世子爷总是这般谦逊,世子爷和大小姐请。”说着,崔嬷嬷已经示意门口的宫女掀起门帘,侧身把父女二人让进了殿内。
皇后循着声音望向门口,就见自家哥哥领着一个少女,走了进来,容貌竟胜过自己的嫡亲侄女崔文茜。
“微臣参见皇后娘娘,娘娘金安。”
“臣女参见皇后娘娘,娘娘金安。”
承恩公世子父女二人,走到皇后端坐着的暖炕前,齐声跪地行礼问安。
“哥哥请起吧。”皇后微微抬了抬手,只是让承恩公世子起身,却继续打量跪在地上的少女,只见少女脊背挺直,仪态端方,眼睛只是盯着地面,并不会随意乱瞟。
“抬起头来,让本宫看看你的容颜。”皇后端起一旁的茶水,释放周身的威压,冷冷地说道。
“臣女遵命。”崔文青先是柔声答应,声音中没有一丝紧张和恐惧,然后冲着皇后稍微抬起头来,眼神却只是向下看着,并没有直视皇后。
“哥哥真是好福气,竟有这般貌美的承欢膝下,你这般带来,可是为了让本宫嫉妒啊?”皇后抿了一口茶水,跟承恩公世子半开玩笑地说着,却依旧没有让崔文青起身。
“哈哈哈,你啊,都当了这么多年皇后,儿子也都这么大了,还是小时候的性子,惯会说笑的。”承恩公世子笑得开怀,仿佛也没有注意到大女儿还跪在地上一般。
“孩子们都在呢,哥哥惯会取笑于我。”皇后假装嗔怒地对承恩公世子说道。
“呵呵,这是你的大侄女,她那个哥哥是个爱读书的,倒不用我费什么心思。只是这丫头,马上就要及笄了,还被我养得一身小家子气,便带她来你这里见见世面,也好学得几分你的气度。”
“哦?哥哥又过谦了,哥哥的孩子自然都是好的。”
说完,皇后瞟了一眼地上跪着的崔文青,只见少女依然后背笔直,神色平静,似乎并没有听到他们的议论,没有一丝焦躁。
皇后忍不住心中赞赏了几分,倒是比自己那个嫡亲侄女更有大气从容一些。今天的事情,若是换做崔文茜,怕是早已满脸不耐烦,即便不敢起身,也是小动作不断,无法这般规矩地跪着了。
“哎呦,瞧本宫这脑子,只顾着嫉妒哥哥的好福气了,倒是忘记让大侄女起身了。快快起来,你这孩子也是的,到底是你的膝盖疼,也不吭声提醒本宫。”
“臣女不敢。按君臣论,臣女能有机会给在娘娘面前,聆听教诲,是臣女的福气。按姑侄论,臣女身为侄女,未曾有机会对姑母尽孝,如今有机会,多跪一会儿,也是侄女的一份孝心。”崔文青缓缓地道来,思维清晰,语气从容。
“哎呦,这孩子真是招人喜欢啊,崔嬷嬷还不快把本宫这侄女扶起来。”皇后看向一旁的崔嬷嬷,出声责怪:“你这老货也是糊涂,本宫近日精神不济,思虑不周,你竟只是看本宫笑话,不出声提醒。”
崔嬷嬷笑着上前将崔文青从地上扶起,冲着皇后娘娘辩解:“哎呦,皇后的亲侄女给娘娘尽孝,老奴难道还要拦着不成?又不是外人,都是皇后的娘家人,对娘娘的真心,自然不是外人可以比的。”
“文青是吧?快坐过来,让本宫好好看看你。”皇后笑得端庄又亲切,仿佛之前让崔文青一直长跪不起的,另有其人似的。
“回娘娘,臣女闺名崔文青。文青谢娘娘赐座。”崔文青先是柔声回到了皇后的话,然后又是标准地施了一礼,才抬步上前,坐在了皇后身边。
也不敢真的坐着,只是就着软垫的边缘,轻轻地坐下,腿上用力蹬地,支撑着自己的身体。
皇后伸手抚上了崔文青柔嫩的面颊,笑着夸奖:“这般漂亮的小姑娘,哥哥之前定是怕本宫把你留在宫中,才私藏着不敢让本宫看到的吧。”
“谢娘娘垂爱,文青愚笨莽撞,爹爹是怕文青给娘娘平添许多麻烦,才不敢带小女到皇后跟前的。”
皇后听了这话,心中不由地暗想:要说这愚笨莽撞,还有谁比得过崔文茜的。
转身看着崔文青宠辱不惊的模样,笑着说了一句:“你很好,不必妄自菲薄。”
说着,握住了崔文青嫩白的纤手,笑着看向钟离枫:“陪你太子表哥到偏殿下会儿棋吧,姑母好久没见你父亲了,跟他聊会儿家常,免得你们无聊。”
钟离枫一听皇后这么说,心中暗惊:母后这是已经承认这个庶出的侄女了?竟然让她唤自己表哥,还自称姑母。以前倒是没注意,这个庶女这么快就能入了母后的眼,看来还真是不容小觑呢。
“文青遵命!”崔文青起身,又冲着皇后娘娘行了一礼,才走到钟离枫跟前:“殿下,请!”
钟离枫看着眼前的女子,不得不承认,这个总是一身素衣,在承恩公府没有多少存在感的女子,长得的确不错。稍作打扮,竟然比茜表妹还要好看几分。
“好。那舅父陪母后稍坐,孤和大表妹先行告退。”钟离枫冲着皇后和承恩公世子点头示意后,便率往偏殿而去。
崔文青也冲两人颔首示意后,跟在太子身后,不慌不忙地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