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西戎的探子回到了边城的将军府:“报!今日午时,大夏的玉城守将率领部下前往城外的军营,日落之后方才离开,看样子好像是商讨换防的事宜。”
“大夏前来换防的将军是谁?大夏九千岁可来了?”西戎将军在屋里来回踱步,显得有些急躁。
“这个暂时还不清楚,军营守卫太严密了,我们的人进不去。不过,我们安插在玉城守军中的探子回报,城内确实已经在做换防准备。”
“将军,也许您是过于谨慎了,我们不妨再观察两日?”
“但是是本将军多心了,只是终究心里不太踏实。”西戎守将依旧没有停止踱步:“让人密切注意玉城城内情况和城外大营动向!”
就在彭将军率军上山的时候,钟离明暄已经吩咐先到的金羽卫,将事先准备好的小木船推到河面的中央。那里的冰层最薄,怕是等不到大军通过,就会出现碎裂的现象。
事先摆上这些木船,把它们连在一起,这样将士们骑马走在冰面之上,即使冰面裂开,也不至于让掉进冰窟窿里。从这些木头的数量来看,怕是之前王爷就派了可靠之人,在这里准备多时了。
看着钟离明暄准备得如此充分,尽管南宫华松一路行来对这位王爷的心智,有了更深入的了解,但内心依然感到震惊,这位爷是真的任何事情上,都做到了防患于未然啊。
“王爷,松有一疑问,不知道王爷可否解惑?”
“密道是阿塔达开始肆意吞并别人领地之时,本王就命人开始准备的。那时,他们无暇顾及,才让我们有机可乘,是我们增强防守能力的最佳时机,绝不可浪费。”
钟离明暄仿佛能够看透人心,不等南宫华松把心中的疑惑说出来,就已经给出了明确的答案。
“可是,如此多人通过,王爷不怕今后密道暴露,为日后北部部族入侵玉城,大开方便之门吗?还是王爷有将北部部族并入大夏版图之意?”
“今夜之后,密道就会被彻底毁坏,不会再存在于这个世上。本王并无意吞并北部部族,目前,各国势力保持平衡,是对大家最有利的局面。我大夏统一时间尚浅,国力尚待发展,比起战争,老百姓更想过安稳的日子,民心所向,并不适合吞并他国。正因如此,父皇当年才与周边各国签订协议,互不侵犯。”
在冰面的反射下,南宫华松隐约可以看到王爷那种一如往常冰冷的面孔上,有着一种让人无条件信服的坚定。
“太祖圣明,王爷仁善!”南宫华松拱手弯腰行礼,即使黑暗之中,对方未必看得见,也没有丝毫含糊,而是发自内心的。
“呵!”钟离明暄冷笑一声,语气中似乎有着一丝似有似无的苦涩:“世人都说本王冷血无情,世子倒是见解独到。”
“世人大多以讹传讹,以眼观人看事,难识人心难辨真假!王爷又何必在意?”
“哦?那世子又怎知,你所看到的一切,不是本王刻意营造的假象呢?”钟离明暄寒凉的声音在夜风中四散,仿佛谈论的是别人,与他没有任何关系。
“松,相信自己以心感知的您!松,相信十万金甲卫守护的您!松,认同诸位大夏栋梁将军们追随的您!松,坚信金羽卫舍命相护的您!松,王爷能让他们如此相待,不仅仅因为您是太祖的幼子!不单单因为您是大夏九千岁!更因为王爷是让他们信服的统帅!是出生入死的兄弟!是一同守卫大夏山河的生死之交!”
南宫华松情绪有些激动,一番话说出了自己多日来的感触,更是让站在身后的冷风、冷雨忍不住热泪盈眶,更是高看了南宫华松一眼,定国公世子是懂王爷的!是懂他们的!
北部的夜风刺骨,身后绵延的高山不仅划定了天然的界限,更是使得其气候截然不同,出发之时,玉城的夜风已经不那么寒冷。此刻,野狼河边的夜风,却夹杂着冰粒,拍打在脸上,刺疼难耐。
钟离明暄没有出声,只是恍惚听到厚厚的坚冰深处,似乎有“咚咚、咚咚”的声音传来。那是,已经被冻了一个冬天的冰层,一点点开始消融之时发出的声音。
只不过这一刻,他在心底听到了同样的“咚咚”之声,还夹杂着“咔嚓咔嚓”的冰裂声,随后有一股暖流涌出,温暖了他的每一寸经脉,吞噬了世间的寒凉。
这种感觉很陌生又很熟悉,似乎从父皇驾崩之后,他封锁了自己的心房,把自己原本清冷的性子,都彻底冰封之后,就再也没有感受过。
“王爷,船都绑好了!”有金羽卫上前禀报,才让神思不属的四个人,收敛心神看向那面巨大的“镜子”。
“王爷,彭将军带来的人,即将走出暗道,往这边来了。”身后也传来金羽卫的声音。
“过河!”钟离明暄一声令下,刚刚忙完的金羽卫,迅速牵马有序地往对岸而去。
南宫华松深深地吐出了胸中的一口浊气,猛吸了一口裹挟着冰粒的寒风,直入肺腑,让他瞬间被冻得清醒了不少。抓紧马的缰绳,跟在钟离明暄身后,亦步亦趋地向河对岸走去。
戌时出发,等彭将军的人,陆续踏上北部部族的土地,子时已经快过了。即便如此,如果不是事先准备了暗道,两万多人要想翻阅界山,怕是需要两天的时间都未必能够。
那样的话,怕是大军一下山,迎面就要遭遇北部部族的将士们了,人困马乏的,输赢还真是难以预料呢。
与彭将军汇合之后,钟离明暄下令留了一队人马,负责彻底毁掉暗道,便率领大军向阿塔尼的营帐而去,两万余人疾驰而过,惊得狼群都四散而逃,只留下远处忽明忽暗的绿光,蛰伏观察着。
寅时过半,钟离明暄已经率军将阿塔尼的营帐团团围住。此时,阿塔尼还搂着妻妾昏睡不醒,对即将陷入的危机毫无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