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书房,刚刚退朝回到御书房的皇帝,脸色阴沉,整个人从内往外散发着阴郁之气。
朝堂之上,大臣们面红耳赤地吵了好几天了,关于北部部族的事情,依然没有任何结论。这让他这个当皇帝的十分郁闷,
虽然他并不希望朝堂之上只有这一种声音,他就是希望各方势力保持一种平衡,自己才能安心。但是,如今什么事情,都是争执不休,办事拖拉的局面也不是他想要的。
加上黑羽卫传回来的消息表明,钟离明暄在边疆屯兵不动,可能准备和谈,这让他心里更不爽了。虽然,皇帝也知道,这个结果对各方面都是最好的,但是钟离明暄连个奏折都不上奏,什么事情都是独断专行的做法,让他这个当皇帝的十分不爽!
再加上朝堂之上,定国公的主张和钟离明暄不谋而合,这让他不禁怀疑,这两个手握重兵之人是否已经勾结在一起。如果,他们站在一条阵线之上,万一这俩人动了什么歪心思,那自己这个皇位搞不好真的就坐到头了。
“启禀皇上,荣安公主求见。”荣禄躬身上前禀报:“说是宋太妃病重,想让怀安王回京探望。”
闻言,皇上本就满是怒意的眼睛,微眯起来,释放着一种危险的信号。
荣禄不用抬头,也能感受到御案之后传来的怒火,急忙把身子弯得更深了,荣禄内心也是一阵慌乱。
“宣!”
久久没有得到回复,就在荣禄感觉自己的冷汗就要滴下来的时候,头顶终于传来一个有些阴森的声音。可是,就是这一个字,让荣禄有了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整个人瞬间都变得轻松起来。
“奴才遵命。”转身偷偷擦掉沁满脑门的冷汗,荣禄几乎是小跑着离开了御书房。
“荣安见过皇兄!”荣安公主上前,躬身行礼。
“皇妹今日入宫所为何事啊?”皇上低头批改奏折,并没有看向荣安公主。
“连日来,母妃久病不愈,太医也束手无策。”荣安公主抬头悄悄打量皇帝,见他神色如常,便接着说:“荣安虽伺候左右,多番宽慰,但终难解母妃思子之苦。故荣安斗胆,相求皇兄下旨,宣怀安返京探望母妃。”
“哦?钟离怀一不懂岐黄之术,二不会治灵丹妙药,太医都束手无策的事情,他钟离怀就能有办法了?”皇帝还是没有看荣安一眼,只是手握毛笔,不停地写着什么,好像很忙碌似的。
“皇兄!”荣安公主提高音量,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带着哭腔喊道:“求皇兄开恩,母妃也许,也许撑不了多久了,您就让她见见怀安王吧!”
“朕会让太医院多派几个太医给太妃问诊的,皇妹,你跪安吧!”皇帝声音寒凉,刺入荣安公主的心房,一颗心瞬间被冻僵了。
“臣~妹~告~退!”荣安公主低头掩住眼底的怒意,一步一步地退出了御书房。
“荣禄!”
荣禄看着远去的荣安公主,微不可查地叹了一口气,就听见御书房里传来了皇上喊他的声音,急忙收敛心神,躬身走了进去:“奴才在!”
“去趟晨曦宫,告诉皇后多安排几个太医,去看看宋太妃!”
“奴才遵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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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曦宫内,皇后正端在主位之上,崔妈妈站在身旁伺候着,下周坐着刚刚走出御书房的荣安公主。
“皇嫂,您就帮荣安说句话吧,求皇上让怀安王回京看看母妃,说不定这就是最后一面了。”说着荣安公主眼睛一红,就落下泪来。
“公主不要如此悲观,本宫多派几名太医去给太妃瞧病,眼看着冬天就要过去了,天暖和了,太妃就会好起来的。”皇后柔声劝慰。
“表姐,荣安求求您了,就看在母妃也出自宋家的情分上。”荣安公主言语哀切,起身就准备给皇后下跪。
崔嬷嬷眼尖手快,急忙上前搀扶住荣安公主,手上用力,到底没有让公主跪下。
“公主,何必如此?本宫先让太医院派人替太妃诊治,其他的稍后再说,可好?连日来,照顾太妃你也辛苦了,不如现回去休息一下?”皇后说得十分体贴。
荣安公主听了皇后的话,知道她不会轻易答应,只得起身冲皇后行礼说道:“不了,母妃该吃药了,臣妹先行告退了。”
“嬷嬷替本宫送送公主!”
“公主请,老奴送公主。”
崔嬷嬷扶着荣安公主出了门口,低声说道:“公主莫怪,皇后有皇后的难处,如今舒妃圣宠正浓,皇后娘娘想见到皇上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不过,太妃的病情,娘娘是一直牵挂着的,还多次嘱咐太医悉心照料。”
“有劳了,嬷嬷请回吧。”荣安公主懒得听这些有的没的,自己的母妃从不让自己与崔家多有来往,自己也是怕母妃万一有个好歹,不能见弟弟最后一面,所以有些病急乱投医罢了,才求到了晨曦宫,不出意料,那位果然跟皇上一丘之貉。
二人说话间,就看到荣禄已经走到了晨曦宫门口:“奴才见过荣安公主。”
给荣安公主行礼后,荣禄抬眼望去,只见公主眼睛通红,看样子是哭过了,心中虽有些不忍,但也不好多问,便看向崔嬷嬷说:“皇上听闻宋太妃病重,但政务繁忙,就命奴才来跟皇后娘娘说一声,还烦请娘娘和太医院多费心些吧。”
“皇后娘娘跟皇上想一块儿去了,这不刚吩咐老奴去多请几位太医,给太妃娘娘问诊呢。”
“皇后娘娘向来都是能提皇上分忧的。”荣禄奉承着说,却仍不忘跟荣安公主告罪:“那奴才就先拜见皇后娘娘,公主切莫忧心,太妃娘娘福泽身后,定会安然无恙的!奴才就不烦无公主事儿了,奴才恭送公主!”
荣安公主隐在袖子里的手,早已握成拳头,指甲掐在掌心的痛感,才能让她勉强压下心头的愤怒,嘴角扯出一抹冷笑:“公公请便!”
然后毅然决然地转身快走,直到远离晨曦宫,才长长地呼出一口堵在心中的浊气,心中暗想,母妃说得对,崔家人这点儿血脉亲情,是根本不能指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