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安澜脸上的神情瞬间变了。
她眼眸微眯,冷气全开,瞬间冰冻十里。
就连一旁站着的三只保镖都不自觉缩了一下肩膀。
冷若冰霜的声音在空气中回荡:“然后呢?我就需要配合你的演出,演一出父慈女孝吗?”
楚安澜说完,背过身不想再看自己的父亲。
如果他们大老远过来,就为了跟她吵一架的话,她感觉自己此刻的心口仿佛又漏了个洞,呼呼的风穿心而过。
她拒绝的话随即说出口。
“我不需要你们接,你们可以走了。”
颜书玉像热锅上的蚂蚁急得不得了。
安澜这是跟她父亲之间积攒了多大的怨气和成见啊。
她看向安澜的母亲,两人互相点了下头。
现在也没有更好的办法,只好各自管好自家的那个了。
这父女俩真不是一般像,脾气都一样的臭。
“唉。”楚茂华抬起手指点点点,嘴唇翕动好几下,最终放下。
楚妈顺势挽上他的胳膊,老头子脾气倔,需要顺毛捋。
“老头子,你不是来之前还心心念念要做安澜最爱吃的糖醋鱼,等她回来吃吗?”
楚妈不忘伸手掐一把老头子的胳膊,换来楚茂华的一个干瞪眼子。
“有人,不想跟老子....”回家。
楚妈急中生智,一脚踩上老头子的脚面。
糟老头子,不会说话就别说了。
“你踩我干什么?”楚茂华大嗓门说道。
“踩的就是你!明明那么在乎闺女,来了不好好说话,你说你俩闹这出,我夹在你们中间好受吗我。”
“呜呜呜,我太难了我。”
楚妈说着说着开始吧嗒吧嗒抹起眼泪,她还不忘挤眉弄眼看向颜书玉。
颜书玉秒懂,悄悄比划了个OK的手势。
她突然get到楚安澜为什么演技那么好了,原来有遗传基因在的呀。
楚茂华此刻有些慌乱,有点手足无措:“唉,孩她妈,你别哭啊。”
“我听你的就是了。”楚茂华凑到楚妈身旁低低说道。
多少年,没有见老伴落泪了。
一股内疚感在他的身体里滋生。
“这还差不多,等下你给孩子道个歉。”楚妈再次演绎什么是蹬鼻子上脸,趁热打铁走一波。
楚茂华觉得自己上当了,但也只能干瞪眼的份了。
楚安澜听见母亲的哭声,心里也很不是滋味。
唉,算了,为了母亲她大度点吧。
颜书玉悄悄握住楚安澜的手,强硬地十指紧扣,她把头靠在楚安澜肩头,声音低低地,只说给楚安澜一个人听。
“安澜,我理解你,我知道你说的气话,其实你一直都很在乎伯父伯母他们,只是你不太会表达自己。”
“如果,你能拿出对我表达的十分之一去跟伯父伯母沟通,我想你们的关系很容易改善的。”
“你知道吗?你当初躺在ICU里,是伯父拍板让青姐给我打电话的。”
楚安澜侧目,一脸的不相信。
颜书玉差点把眼珠子瞪凸了:“这个是真的,千真万确,那时候我都不知道你出事了。”
“所以,你别怪他了,好吗?”
“伯父也只是不懂怎么表达他沉甸甸的父爱。”
楚安澜指尖轻轻捏了捏颜书玉的手背,点了点头。
她被颜书玉说服了。
她跟家人十年的隔阂也应该和解了。
因为她此刻有了书书在身旁。
她不想她的书书像自己母亲那样夹在父母和她之间左右为难。
楚安澜偏头看向坐在不远处的父亲。
恍然发现,父亲两鬓的头发已然花白,这一切在今天之前,她很少去发现。
因为她跟父亲每次见面都是大动肝火,互相言语攻击,直到不欢而散离场。
而今,父母真的老了。
楚安澜嘴唇抖动了好几下,微闭眼睛,调整了一下呼吸,才喊出那声阔别十年的。
“爸,我....”她的眼眶微红,喉咙哽咽,显示此刻内心的不平静。
楚茂华身子微颤了一下,转过头与她的眼睛对视到一起。
他以为这辈子不能再听见亲闺女叫他爸了。
没想到,今天听到了。
心情很激动。
“安澜,安澜,是爸爸错了。”
楚安澜也急于认错:“爸,其实我也有错,这些年让您跟妈担心了。”
颜书玉牵过楚安澜的手,走向安澜她爸妈。
直到她把楚安澜的手与她爸妈的手放到一起。
“一家人就应该这样好好的,有什么话咱敞开了说。”
楚茂华把楚妈和楚安澜都揽到怀里,眼眶湿润。
“安澜,请原谅爸爸,是爸爸太固执了,让你们分开了十年。”
楚安澜抬手揉了一下鼻子,眼里也闪着泪光。
“我也有错,一直在怪你们,怪书玉,就从来没想过自身的问题。”
楚茂华朝颜书玉伸出手,再次把颜书玉和楚安澜的手交握到一起。
“书玉,以前是伯父不对。安澜出事以来,你的表现我跟她妈都看在眼里,现在我们把安澜正式交到你手里,你们俩以后好好过日子。”
颜书玉眼里瞬间泛起水雾,没想到这个意外的惊喜来得这样快。
三只保镖早已默默走开,继续守在门口。
胖:“我实在是太感动了,黑你的肩膀借人家靠一下。”
胖也不管黑同不同意,直接趴她肩上了。
黑抖了好几下肩膀,却奈何不了这个死胖子。
高捧着手机:“hhhh,颜书宏发了个人动态,好帅啊,好帅啊!”
黑和胖对视一眼,一人一边瞬间抽走高手中的手机。
“拿来吧你,我们给你找个新的偶像吧。”
“黑胖!你们俩给我还回来,不然我要生气了。”
“略略略... 不给不给就不给!”
楚安澜颜书玉最后跟着楚爸楚妈一起回江城,自然三只保镖全程跟着,黑当之无愧当老司机。
这次回去,张青青没有第一时间跟着。
她在洛清的房子里,用厨房里亮得发光的厨具在煮烛光晚餐。
洛清进门的时候,被她蒙着眼带到餐桌前。
灯光昏暗。
两块牛排,两个红酒杯,醒好的半壶红酒,烛光摇曳。
张青青嘴里咬着一只红玫瑰。
她取下来递给洛清。
“我的医生,请收下独属于你的红玫瑰。”
洛清伸手接过,捻下一片花瓣,放进嘴里咀嚼。
她的鼻尖却忍不住发酸发涩,仰着45°的脖子,不敢看向张青青的眼睛。
“青青,我们又到了说分别的时候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