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通联酒店的三楼包间里,左永程设宴招待王继圣等人,因为王继圣此时用的是赵天一的身份,是京城惠安公司的实际控股人。
左永程热情地说:“久闻惠安公司实力雄厚,赵总青年俊才,京中翘楚,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左某实在是慕名已久啊!”
王继圣也说道:“在下也时常听说左总在整个皖西驰骋商场,政商两界无不对左总崇敬有加,特别是左总仗义疏财,侠肝义胆,好朋好友,人称皖西及时雨的。今日特地登门拜访!”又吩咐阿利递过来一个金漆木盒,双手捧给了左永程,“这是一个明初的盘子,我也不懂得什么瓷道,还请左总帮忙掌掌眼。”
左永程接过盒子,小心翼翼地取出了瓷盘,凑近了仔细观看。从外表上看,这应该是是一件青花云龙纹盘明永乐釉下彩景德镇窑器,可是自己却拿不准。于是扭头对逍遥道人说,“还请老道长帮我看看!”
王继圣朝那逍遥道人看去,只见他一米八五的个子,童颜鹤发,留着三四寸长的胡须,面色红润,声音洪亮,看上去也就是六十多岁的模样,打开天眼看去,却见他上半身丝丝缕缕冒着黑色的气晕,显然是道貌岸然的淫邪之贼!
逍遥道人上前一步,就着左永程的手看向那瓷盘,又让左永程翻过盘子,看了看盘底,想了想才说道:“这个盘子造型圆润、灵巧、清秀。红釉器釉面均匀,口沿一圈白釉,俗称“灯草口”,微泛青,器物底边垂流的釉汁截然整齐,并泛虾青色。釉面肥厚、细腻、光滑、莹润、平净,绝无橘皮釉纹。特别是青花图案纹饰疏朗秀丽、笔意自然,具有鲜明的永乐时期特征。以我看来,此物乃是真品!”
王继圣说道:“道长真是见多识广,一眼便能看出此盘的真假,在下十分佩服!”
左永程听了,更加爱不释手,反复把玩观看。一边说道,“此等珍品价格一定不菲吧?”
王继圣道:“这是在下从古董摊子上淘换来的,值不了几个钱,我也不喜欢这个,摆在家里没什么用处,也不知道是真是假,所以就拿来给左总权当见面礼了。”
左永程一边看着瓷盘一边说道:“如此珍贵的古物,左某怎能夺人所爱!”
王继圣说:“我也曾找人鉴定过,说这个是古代沉船上的东西,所以保存完好。听说左总最是喜欢古物,也见到过左总怒烧《八骏图》的视频,所以在下也就拿它当个见面礼了!若是假的呢,就算博左总一笑了。如果是真品,落在左总手里,也不算是明珠暗投了!”
左永程大喜道:“赵总真是太客气了!那次火烧《八骏图》的事儿,本是左某做下的局,倒是惹的赵总见笑了!”一边说话,一边将瓷盘小心的收入盒中递给左千,吩咐送回去好好安放。
酒菜上齐。左永程端起酒杯,起身说道:“赵总远道而来,一路辛苦,在下薄酒一杯不成敬意,请大家为赵总的到来而干杯!”
朱燕、孟庆治、祁妤瑶、周梅、李白果等人纷纷说着“欢迎赵总”的话语,一起干了杯。
逍遥道人为了卖弄才学,起身说道:“贫道观赵总面阔口方。一表人才,必定是做大事业的人,让贫道也敬赵总一杯!”
王继圣端起酒杯与他碰杯喝了说道:“多谢老道长,老道长还会看相呢?”
逍遥道人笑道:“哈哈哈,外表现象判断人那就看相是吧?我不敢说我会看相,但是我会记得一些老话啊,特别是以前坊间流传的那些话,我们来了解一下,一般来说:学的越多的人胆子越小,好为人师的人内心傲慢,太自来熟的人多半虚伪,经常受苦的人心态都差。眼神飘忽的人呢,总爱撒谎,鼻子不正的人多数心歪,嗓门越大的人越是自我,越爱反驳的人心眼越小。”
众人都鼓掌表示赞同。
逍遥道人又说道:“还有呢!在家厉害的人在外怎么样都不行,越是吹嘘的人呢越是无能,越是话多的人越无城府,越爱承诺的人越不可靠。这不是我说的啊,这是老古话啊!越不合群的人越有能力,懂得示弱的人都很聪明。
一般来讲,穿衣随意的人越好相处,丑话先说的人呢比较靠谱,情绪稳定的人格局一般都大,内心强大的人呢,通常不爱说话……”
众人又是一阵欢呼。
王继圣心中暗道:你在这里卖弄饶舌,既是吹嘘又是话多,你怎么不对照一下你自己呢?
周梅问道:“左大哥,你们的婚期定了吗?”
左永程说:“家里已经定好了,定在腊月二十六那天。具体的事情都是家里人在操办,我只想在春节以前把食品厂转让出去。”
王继圣问道:“左总的食品厂才刚建成投产,为什么要急着转让出去呢?”
左永程说:“上边有要求,在职的领导干部的子女不允许经商,特别是不允许在当地经办实业。家父为了响应国家政策,逼着我把名下的企业都转让出去。我也是没有办法呀!特别是那食品加工厂,机器一响,黄金万两。真是一个暴利的项目啊!若不是家父催逼得紧,你当我舍得转出去吗?”
“原来是这个原因啊!”王继圣说,“一个星期前,我们惠安公司平原省分公司的吴总经理,就已经来到临淮一趟了,他们本来是想找一个姓复的大哥,帮忙在临淮找个项目做的,结果没见着面,只好又回到平原了。”
左永程说:“我知道这件事情。下面的人回报说,只说他们是平原省的人,并没有说明是惠安分公司的人,所以我也就没放在心上。再说了,他们也太倒霉了,这复大哥前脚刚走,后面他们就过来问了,前后也不过就是一个多小时的时间。”
王继圣说:“下面的人办事就是不牢靠。这一次他们得知了左总的食品厂要转让的消息以后,自己却不敢登门,巴巴的把我从京城里接了过来,让我亲自和左总来谈,也是咱兄弟俩有缘分,这一见面,生意谈成谈不成且不说,这个朋友我是交定了!”
“惠安公司在全国规模大,效益好,赵总的名声天下皆知,岂能是我这等人能望其项背的?”左永程谦让地说。
王继圣道:“左总过谦了,你们高干子弟,洁身自好,上面又有纪律约束的,我们则不一样,草根出身就凭着一股子蛮劲儿,拼下了这一片江山,总想着把它发展壮大。名声打出去了,财富却没有多少,其实也是个空架子罢了!”
左永程说道:“赵总这话说的,说你哭穷吧,对你也太不尊重了,只是你也太过谦了吧!”
王继圣笑道:“左总是个明白人,话音儿都听出来了,不过是想让左总让点价而已。”说到自己就笑了起来。
朱燕笑着说:“你们都是大商人,斗心眼儿的事,我们也看不出来。但是我知道,左大哥是个实在人,不会胡乱要价的。”
祁妤瑶说:“城哥若不是家里逼得紧,你就是给他10个亿,他也不舍得把这个食品厂转出去的。”
周梅笑道:“哎呦?换了称呼了?左大哥变成了城哥了?”
孟庆治道:“马上就是两口子了,怎么还能像我们一样的称呼?”
王继圣道:“恭喜恭喜!左总大婚,赵某一定亲往祝贺!”
左永程谦让了几句又说:“赵总是个内行,做生意是骗不了明眼人的。建这个厂,我总的投入是八个多亿,来洽谈的人也很多,不过我就一个要求,那就是一次性把款项付清。有人出到了十二个亿,说是分期付款,两年以内全部还清,我也没有答应呢!”
王继圣道:“临来时我们已经绕着食品厂转了几圈了,大致规模我也了解了。我若是有你那个身份和地位,5个多亿也就拿下来了。只不过这跑批文、圈地、基建……一系列具体的事儿加起来也差不多需要小一个亿。再说了,也不能让左总白忙活一场不是,只是我的账上能动的钱只有6个亿,若是左总你点个头,咱们吃过饭就可以签合同,我这钱明天就能到账。若是左总觉得少了,那我也只好退而求其次,也来个分期付款。”
左永程道:“分期付款是不可能的,只是这6个亿也太少一点吧。”
王继圣说:“刚才听左总的话音,是要在近期内把旗下的几个公司都转让出去,如果这一笔生意做好了,下边的几笔生意我们公司权当先挂个号,而且一律都是一次性付清款项,绝不会拖拖拉拉,拖泥带水的。”
左永程说:“通联公司旗下有连锁酒店和连锁超市,还有一家大型制药厂,光是这个长行制药厂,总价值大约就有三十多个亿。我的第二步就是想把药厂转出去,不知道赵总有没有兴趣?”
王继圣道:“左总想必也知道,惠安公司旗下已经有了两个制药厂,上半年又收购了津门制药,十几个主打产品销路还不错,规模都比左总的长行制药要大一些,而且生产的都不是仿制药,都是自行研发的产品,效益要高于一般的制药厂,不知道长行制药都生产一些什么产品呢?”
左永程瞠目结舌,他心里清楚,自己的药厂所生产的都是仿制药,所以市场竞争太激烈,利润也不高,一件拿出手的主打产品也没有,根本没有办法与那惠安制药相比较,一时踌躇,竟无言以对。
朱燕说道:“左大哥前一段时间还在与那老中医符济吾洽谈,想出三千万买下他手里的抗癌一号和二号,如果谈成了,不就有了主打产品了吗?”
王继圣心想,如果低价收购了长行制药,以符老先生的抗癌制剂为主打产品,也不失为一条妙计,于是笑道:“我听说那符济吾老先生仍在取保候审阶段,恐怕不会与左公子合作的。”
左永程更加觉得脸上无光,意兴阑珊地说,“长行制药虽说效益不好,但是每年也有一个多亿的收益。赵总你看它值多少钱?”
王继圣道:“从南京到北京,买家没有卖家精!我要出价低了你不卖,若是出价高了,我又吃了亏,不如还是由左总你叫价,我再斟酌着还价,你看是否可行?”
朱燕笑道:“好一招以退为进!任你漫天要价,我只就地还钱,最后还不是左大哥忍痛割爱?”
众人一起笑了起来。
周梅笑着说:“朱燕弟弟这次学乖了!总算听出话外之音了!”
左永程也笑着说:“商业谈判也是需要大智慧的!赵总财大气粗,总是立于不败之地。我的那个长行制药厂,最低也值个三十二三亿元,实在价格压得低了,我也不忍心出手。复大哥临走的时候说了,如果采用内保外贷的办法,也可以把这份家业转移到德国去。”
王继圣心中一紧,这是实打实的要润了!佯装不在意地问:“什么是内保外货呀?”
左永程道:“这是当前中国隐形富豪转移资产的套路。他们的资产是怎么转移到境外的呢?比如有人想在德国买一套房子,但是手里却没有欧元资产,他就跟德国的银行说,我在北京二环有一套1,000万的房产,房产证和资产评估证明全部都有。”
王继圣问道:“你在国内有资产证明就可以在在德国贷款吗?”
左永程说:“”那当然不会啦!第一德国的银行它不会跨境执行你中国的资产。第二,中国的资产本质上是人民币计价,你是不能够买欧元的物品的。
这里就要用到内保外贷,你把国内的房产抵押给中国的银行,由中国的银行呢,给你出具一份保证函,上面写着某某在我行的原来价值1000万人民币的房产,我行已经放款,1000万元人民币德国银行可以按照汇率贷给这个人,在德国的账户里面放同等价值的欧元,如果某某不还欧元,那我行就代为垫付。
这就相当于中国的银行为这个人的资产做了担保,两家银行之间通过国际的资金清算系统做了现金结算。”
王继圣问:“如果这个人还不上德国银行的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