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福人家”的大门外,一个身穿对襟黑棉袄的老头在不断地敲着门,周伯打开大门,向外看去,只见那老头儿六七十岁的模样,脸上虽有皱纹但是却红润有光泽,蓄着三四寸长的花白胡须,似笑非笑地站在大门口。
周伯问道:“请问老先生你找谁?”
那老头打量了一下周伯说:“老弟台恐怕不是这个宅院的当事人吧?”
周伯说:“何以见得?”
“老弟虽然身有富贵之气象,然而却如藤蔓必须依附在大树上方能生存,不知我说的对不对?”
周伯暗自纳罕,自己从二十多岁跟着周长健,至今已经有40多年了,平常无论到哪里去,人们都是争相攀附,态度极其恭谨,甚至连周兵这个公子哥在自己面前也不敢放肆。何以这个老者初次见面就敢断言自己是依附于人的呢?
周伯又仔细打量了一下面前的老头,确定以前并不认识,绝不是知根知底的人!
周伯还是相信自己的眼光的,四十年来,从商界到政界,从白道到黑道,三教九流,方方面面,跟着周长健所认识的人,何止千个万个,似眼前这等打扮,这等长相的人却是从未见过!此人非官非民,非商非政,更不是乡村里伺弄庄稼领养孙子的闲散老农。
周伯的态度恭敬了起来,忙拱手说道:“老哥哥快请进屋,门外风凉!”
那老者见周伯前倨后恭,呵呵笑道:“我乃是闲修道士逍遥子,请问老弟贵姓?”
周伯答道:“免贵姓周,逍遥道长仙风道骨,一看便是世外高人,请原谅在下有眼无珠,不识泰山,快快请进,喝杯热茶暖暖身子!”
逍遥子随着周伯进了门房,四下里打量了一番,条件很是简陋,一床一桌,两把椅上,桌子上放了一把电水壶,然而室内却是一尘不染,非常洁净。
屋里开着暖气,让人丝毫感觉不到凉意。
逍遥子坐下接过周伯递来的热茶,喝了一口说:“敢问贵主人何在?”
周伯回答说:“我家主人患病已有三天了,现在卧床不起,无法见客,还请道长体谅!”
逍遥子说:“贫道正是为了治疗贵主人而来!”
周伯说道:“也没什么大病,只不过是不小心从楼梯上滚下来摔了一跤。磕破了脸皮,无法出来见人罢了。”
逍遥子说:“凡夫俗子,不知道大难将至,还躲在楼上装病不敢下来,如此贫道告辞了!”
周伯听了心下大惊,急忙拦住了,赔笑说:“道长请留步,你听我说,我家公子委实下不了楼,不过我可以陪我陪你上楼去见他,还请道长折节上楼一见!”
逍遥子止步说道:“既然如此,我老道勉为其难,就随你上去见见那小娃娃!”
周伯叮嘱道:“我家公子现在姓复,老道长在外人面前切勿说满了嘴。”
逍遥道人说:“这个贫道自然省得。”
二人上了三楼,进了周兵的房间,只见那周兵头上缠着绷带,脸上涂着药水,床边放了两个拐杖,正躺在床上玩手机,看黄片,看到得意处,一只手早已伸进被窝里面……
见到周伯领了一个看不出实际年龄的老头进来,周兵疑惑不解地看着周伯,一边把手抽出来。
周伯上前一步,介绍说:“这位是隐世高人,有时特来相见。”
周兵问道:“老先生有何事要见在下?”
逍遥子凝视着周兵说:“小娃娃还在做着那白日梦哪?岂不知你恶煞缠身,三光尽熄,不日就要有囹圄之灾。还不早日设法隐遁,鸵鸟一般缩在这里,又有何用?”
周兵大惊,急忙问道:“老先生是何方高人,又怎地知道我有祸事?”
逍遥子说:“我是谁并不重要,不过是受人之托,助你解厄脱困罢了!”
周兵问道:“不知老前辈受何人所托?”
逍遥子说:“京城何家掌门何为民,不知小娃娃是否认识?”
周兵坐直了身体,紧张地说:“是何叔叔?老先生怎么认识他的?”
逍遥子手挽胡须说:“本道曾经受了他家公子的两年供奉,既然他有所托,说不得老道士只得跑一趟了,也算了却了这段因缘!”
“原来你就是协助何长远成功上位的法力无边逍遥道长?”周兵挣扎着要起床,终因浑身疼痛而颓然躺下。
“什么法力无边?”逍遥子顾自坐床前的椅子上,自嘲地说,“道法无边,贫道只是初窥门径,连个门槛也没有进去呢!”
“老道长休要过谦,去年何长远还在世时,曾经与我说过,他正是倚仗着老道长走出了困境,打开了局面,一路顺风顺水,而且精力充沛了许多,一夜御三女而不觉疲惫,你不是老神仙又是什么?”
逍遥子接过周伯递过来的茶水,拈须摇头说道:“我若是神仙,又怎能眼睁睁地看着他坠入深渊,落入他人之手呢?”
周兵问道:“长远老弟不是坠崖而亡了吗?道长又怎么说他落入了别人的手中呢?”
逍遥子喝了一口水叹息道:“他现在活得好好的,只是失去了自由而已,并没有坠崖而亡!只是他只顾修身养心,而忘却了修命,杀戮太重,干犯天条,我多次告诫他事不过三,可是他却置若罔闻,官升一级后,犹如挣脱了枷锁的猛兽,飘飘然无所顾忌,一年之间连伤五条性命,见此情形,我也只好离他而去。临行前授予一策,本应起效的的,结果他过河拆桥,除掉了他的炉鼎,使自己失去屏障,反倒加重了他的反噬,真的差一点身死运消了!”
周兵问:“老道长所说的话,我怎么听不明白呢?”
逍遥子把当初离开何长远时,曾经面授机宜,告诉他“逢灾遇难,留不得权”的八字诫命,结果何长远大难临头之时,果然除掉了刘权,本应就此收手,低调避祸的。可谁又知道,何长远为了杀人灭口,竟然连方可心也除掉了!
又是一声叹息,逍遥子道:“我曾经劝告过他,方可心女士与那何居士乃是阴阳互补互利之关系,50岁以前绝不可以分开,以达到阴阳平衡,可是他……他不听老道的话啊!他除掉了方女士,导致阴阳失衡,道家以为,一阴一阳可成万物,在这个阴阳的世界里,唯道可以独行,其他的都不可以。
何居士不懂得独阳不生,孤阴不长,阴阳和合才是长久之道!阴阳不合是为乱,乱则必败!乃至于身陷囹圄之中!〞
周兵说道:“当初何叔叔一脸悲戚地找到家父,恳求家父帮他寻找何公子,结果派出去的人回来汇报说,何长远连人带车都已经坠落崖下,破烧得尸骨无存了!”
“障眼法而已!”逍遥子说,“何公子出事以后,何家家主四处派人寻找本道,他的用意我也知道,是怕我守不住秘密,欲杀我以防泄密。后来我知道以后,直接去了何家面见何家家主,直言道何公子尚未殒命,只是被人劫虏了。”
“那何叔叔不是更担心了吗?长远弟在牢中,大刑之下,还不把什么都招了?”
“何家主也有此担心,是本道施了摄魂之法,做法之后,囚禁中的何公子就如患了失忆症一样,凭你怎样铐打,一句话也问不出来了!”
“何叔叔怎么肯放你离开呢?”
“贫道告诉他,若是他和你的父亲携手合作,如果真的能够胜出,那何长远只要留得一口气在,贫道自能送魂附体,到时候还不是由你们怎么编个故事,这何长远不是又活过来了吗?”
周兵问:“老道长见过家父了吗?”
“贫道惫懒,暂时没有见到令尊。只不过是那何家主请我施法寻找你的底细,我告诉他,必须有你的随身用品方可推算,他就拿出了你曾经戴过的一块劳伦斯手表交给我。我借助这块手表算出你藏匿在临淮市,而且不久就会大祸临头。”逍遥子看着周兵说,“果然被我算准了!”
周兵问道:“何叔叔为什么要让你算我的下落呢?”
“令尊曾经亲口告诉他,你已经死于非命,何家家族一直不相信,以令尊的权谋以及威势,堂堂周大公子怎么会这么容易的死去?不过在推演的过程中,我算出你近日,有可能也有牢狱之灾。
何家家主就请我到临淮来,助你一臂之力,他害怕你真的被抓了以后,连他的事情也给供出来,这样他们算是败局已定了。他和令尊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
“原来如此!”周兵说,“何叔叔连我也不放心呢!”
“三木之下,凭你是铁打的人也容不得你不开口!”
周兵想了想,还真是这么回事。于是问道:“下一步我该怎么办?还请老先生教我!”
“我为什么要帮你?我查实了以后回去告诉那个何家家主一声,我的使命就算是完成了。”逍遥子狡猾地说。
“老仙翁需要什么请直言相告,我一定全力办成!”
“贫道也不愿意经常的抛头露面,引人注意,还请周公子帮我找一个栖身之地。”逍遥子回答说。
“这件事情是再容易不过的了!在这临怀市,我与那左副省长的公子左永程是至交好友,我把你推荐给他,你就在他那里享福吧。”周兵脱口而出。
“左永程?”逍遥子想了想说,“贫道没有听说过这么一个人。”
周兵道:“那左永程左公子乃是皖西省一枝独秀,青年才俊。老仙翁不管有什么需求,他都可以满足。”
“贫道出家之人,也没什么奢求,金钱对我倒是无所谓,只不过嘛,一个是美酒,一个是美女,这两样是不可或缺的。”
“这两个条件我替左公子答应的,天下美酒任你挑,皖西省的美女任你选,保证你每天一个不重样。老仙翁你看这样行不行?”
“其实贫道并不是一个荒淫好色之人,只不过贫道自打出家以来,每日里离了这美酒便不能入眠,至于美女嘛,纯粹是拿来修炼用的。刚才我已经告诉过你了,修炼之人必须阴阳和合,勤练不辍,方可得道升天。”逍遥子微眯着眼睛说,“道家修炼有三个层次,这第一层便是白日飞升。第二层就这是治国安邦。老道属于那第三层,修的是长生不老之法,属于道家最末一流!
你小娃娃不入道门,不知道呀,修成大道谈何容易?贫道我已经修了90多年了,还没有摸到门槛呢!如果能够修成长生不老之法,也不枉我这90多年的努力。”
“老仙翁,你过谦了!你有如此大的法力,竟然还说自己没有摸到门槛,那别的道士岂不是都白修了吗?”
“道门深似海,道术多如毛。这世上修道之人欺世盗名的,居然占大多数呢。所谓的扶乩断命,符录咒语,都是旁枝末节,不足与外人说起。真正的修道之人都隐了起来,像我这等不入流的,也只好找个门子寄托在那儿混口饭吃罢了。”
周兵说:“老仙翁你请放心,我会给你一大笔钱的!”
逍遥子道:“方外之人要钱何用?哪里有美女市场供应美女?何公子也曾给了我几百万,可是除了买酒,剩下的钱我也花不出去呀!”
“这样啊?……照此说法,我把你荐给左公子,应该是最妥当的办法了!他还是通联公司的董事长,家财巨万,而且还有连锁酒店,随你住哪儿都很方便,名门贵妇和妙龄少女,招之即来,随你享用。只要老仙翁助我脱难,我保证你在临淮市过上随心所欲的日子!”周兵信誓旦旦的说。
“那我就在这里将就一段时间吧!”逍遥子说,“现在我来教给你纾困之法,你听好了!”
突然一个娇媚的声音传了过来,“复哥哥!你今天觉得好一点了吗?”
周兵看时,原来是那余彩霞回来了。
这余彩霞刚刚进门,逍遥子便吃惊地睁大了眼睛,“妙妙妙!此地竟然有如此奇妙之人!”
周兵一只手握住了余彩霞的手,一边问道:“老仙翁怎地一眼就看出我彩霞妹妹与众不同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