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兵心中暗暗骂自己不争气,自己又不是没有见过世面的雏儿,多少名门贵媛,多少妖冶的女明星,一个个投怀入抱的,很少有女人让他有过触电的感觉,而这个乡间艳色,却是让他有了不一样的冲动。
樊书英看着车窗外,乜斜着眼睛看看周兵,轻声哼起了民歌《为甚不回家》:
为甚你不回家
正月里盼到冬
腊月里盼到春
灰不沓沓月儿下照影影
黑夜里盼天明
盼成个树人人
盼的脚底扎下了根
盼的我泪花花结成冰
割的我就脸蛋蛋疼
哎嗨嗨
哎嗨嗨
我说八月十五九月九
挣多挣少你往回走
你二月出门时树生芽
树叶叶落光你回不了个家
为甚你不回家
盼成个树人人
盼的脚底扎下了根
盼的我泪花花结成冰
割的我就脸蛋蛋疼
哎嗨嗨
我说八月十五九月九
挣多挣少你往回走
你二月出门时树生芽
树叶叶落光你回不了个家
哎嗨嗨
她清脆悦耳的歌声,如同百灵鸟般婉转动人,让所有周兵感受到了深深的情感共鸣。
“霍校长公务繁忙,虽然说很少回家,可也不像你唱的那样夸张!”周兵嘻笑着说。
“他呀!虽然有时候回家,但是他的心却是一直在外边飘着。”樊书英微红了脸,哀怨地瞅了周兵一眼。
“一校之长,自然应酬很多,你该多体谅他。”周兵似乎无意之中把手搭在了樊书英的肩膀上。
樊书英没有躲闪,反而顺势把头靠在了周兵的肩上。
仙庄集镇距离清水县城只有四公里,不到十分钟,汽车就驶入了县城,停在了五星烟酒店的门前。
烟酒店主刘居民正在和邻居郜火星在门外小石桌子上下象棋,见霍望祖从车上下来,忙起身招呼道:“霍大少来了?今天倒是赶得早!”一边掏出香烟每人散了一支。
霍望祖接过烟点着了火,笑着说,“来得早是为了照顾你老刘的生意!”
郜火星见是霍望祖,张口骂道:“小龟孙来了,你那老乌龟爷爷死了没有?”
周兵见这个人一见到霍望祖开口就骂,不由得感到奇怪,就看向了霍望祖。
霍望祖也不着恼,对着郜火星吹了一口烟,“千年王八万年龟,你越是骂他,他就越是能活!”
“我呸!”郜火星往地下吐了一口痰,“他个老爬灰头还有脸活着?”
樊书英正好从车上下来,听见郜火星如此叫骂,不由得脸上一红,把头低了下去。
霍望祖见母亲受了辱,将烟头往郜火星的脸上一扔,“你个老杂毛!你和我爷爷之间的恩恩怨怨,由着你们闹去,再敢辱骂我妈,看我不抽死你丫的!”
郜火星本无意伤害樊书英,哪里知道背地里骂人反倒被当事人听见了,也觉得有点不好意思,躲开霍望祖扔来的烟头,对着樊书英作揖说道:“对不起对不起,樊家丫头从来不惹事,是我老郜嘴贱了!”
见樊书英依旧低着头没有搭理他,自觉无趣,灰溜溜地走了。
刘居民笑道:“都是几十年前的恩怨了,六十多的的人了,一见霍家人就骂,霍大少是知道缘由的,你们娘儿俩个也别往心里去!”因见周兵等人面生,遂向霍望祖问道,“这三位兄弟面生得很,霍大少帮忙介绍一下吧!”
霍望祖说道:“这位先生姓复,是我的远房亲戚,论辈分我该给他叫叔叔的。他们三个人是一起调到仙庄集加油站的,我复叔叔是站长。”
“久仰久仰!”刘居民忙从屋里搬出来一叠子塑料椅子,安排众人坐下,又要烧水泡茶。
霍望祖说道:“老刘你先别忙乎,我复叔叔找你谈一笔买卖。”
刘居民顺势也坐下,笑着问道:“复站长有事尽管吩咐,刘某无不倾力去办!”
周兵先让樊书英坐下,自己这才坐了,“刘老板是开烟酒店的,复某过来自然是买点儿烟酒送人,就是不知道贵店存货够不够?”
“货不够我会从别家店里匀点过来,总不能一个清水县城还满足不了复站长的需求吗?”
周兵道:“一看刘老板就是一个有能耐的人!第一次来到你这五星烟酒店,先少买一点儿,看看质量。那就请你先准备十件贵州茅台,十件五粮液,一箱子软中华烟。不知道有没有现货?”
“复站长大手笔!”刘居民一听要这么多的高档烟酒,被吓了一跳,但也非常兴奋,因为利润也是不少。于是说道,“小店里确实是没有这么多的货,等我打几个电话,请同行们帮衬一下,估计要等个把小时。”
“多等一会儿不是事儿,反正我们也没有什么急事。”周兵盯着刘居民说,“只是有一条,你不许卖假货给我们,否则的话,你这个小店也不用开了!”又补充说道,“第一次交易,价钱随便你定,我付现款,绝不拖欠你的!”
“复站长爽快人!第一我是从来不卖假烟假酒,那不是砸了自己的招牌吗?第二点,咱是随行就市,哪能给你要高价呢!”一边说着,一边拿出手机,从别的店里调货。
周兵见一时没有事情,于是就问樊书英,“那个人为什么要骂霍叔叔?需要我们去修理他吗?”
樊书英红着脸说:“老一辈的恩怨了,不过平时见了我们也没有什么过激的言辞。”
霍望祖对周兵说,“奶奶多次交代,见了郜火星要绕着走,是爷爷对不起人家,要做到骂不还口,打不还手!否则我早就大耳刮子扇了上去了!”
刘居民打完了电话,正好水也烧开了,给每人沏了一杯茶,对周兵说,“复站长不是本地人,当然弄不清楚这其中的原因。”
周兵抿了一口茶,嫌茶叶不好,便放在了一旁,“横竖闲着没事儿,刘老板就讲讲这里面的故事。”
刘居民说道:“这个郜火星呐,原本是在读大学的,后来学校停了课,他就跑回了老家来,正赶上造反派抢权闹革命,因为他家出身地主,所以这清水县两个派系,谁也不让他参加。
他整天在家练习写大字,可是造反派却说他是地主羔子,让他打扫厕所,还要扫二百来米的街道。
郜火星年轻力壮,这点小活累不着他,但是他窝心的事情是两个造反司令部都要批判他的父亲,今儿个这一派把他父亲拉出去游街,头上戴着两尺多高的报纸糊的尖帽子,胸前还挂着“地主分子”的大牌子。明儿个那一派又把他拉去站在台上的板凳上,让他自己扇自己的脸。”
周兵说:“那个年代各地都是一样,地富反坏右,这叫做黑五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