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自顾自的替她答完了话,姜暖暖便没再回答这个问题,她以为斐堇召会想吻下来的,但那双栗色眼里最后透露出几分挣扎。
片刻,他收敛情绪后退两步回到门边,温声说:“衣柜里有你的衣服,今晚睡个好觉。”
她看着他快要将门关上,但又松了手,站在半侧门边,半张脸陷入阴影内,轻声说:“晚上开着门睡么,我不会吵到你。”
“我以为你会和我在一个卧室里。”姜暖暖看着他,“不是么?”
斐堇召沉默,“你一直利用这种方式,让我们对你放下防备。”
亲吻拥抱同眠,一直是她为自己真心辩解的手段。
姜暖暖无言。
“你可以走的这么干脆,如今再次回来了,也可以毫无负担的睡上所有人的床,你到底有没有爱过我?”
斐堇召在意的,想要拥有的从来不是这具身体,睡过一张床的爱人从始至终都冷静绝情,拥抱她竟然也不会让他感觉到丝毫安心了。
这个答案真无解。
姜暖暖垂了垂眸,“那么你愿意和我谈谈么?”一路来,他们从未聊过关于过去的一些事,包括她为什么这么做的理由。
“太晚了。”
斐堇召闭了闭眼,压抑着快要爆发的情绪,“明天好么。”
他害怕听到那个答案。
“好,门开着吧,如果你晚上睡不着可以进来陪我。”
姜暖暖转身打开衣柜,在他的注视下拿了一条睡裙,进了浴室。
房间里插了电蚊香,也还是有蚊子。
姜暖暖摆弄着那条链子半晌,最终关了灯钻进被窝里,外面就是个小客厅,电脑屏幕的灯光隐隐透进卧室。
斐堇召就坐在靠近门边的小桌前,只要他一抬头,就可以看见躺在月光里的身影。
这一幕让他神色恍惚,他忽然拉开抽屉摸出一只绒布盒子,里面静静躺着一只金戒指,就这么看了许久。
午夜。
房间里冷气很足,姜暖暖睡了两三个小时就醒了,白天又是飞机又是车的一路睡到这,她真的不怎么困。
穿上拖鞋,她慢悠悠的晃了出去。
斐堇召听见动静抬起眼眸,指尖抽到一半的烟,在看到她出来后掐进了烟灰缸里。
“睡不着么?”
姜暖暖要走过去,“嗯,倒水喝。”
“去沙发上坐,我给你倒。”
他起身,抬手挥开那些萦绕在桌前的烟雾,拿了只玻璃水杯倒水。
姜暖暖坐到沙发里,瞥了一眼被他身体半挡的烟灰缸,“有烦心事么。”
“有几方人马在找你,我在陵港买的房子都被撬了锁。”
斐堇召走过来递给她水杯,转身又要回到敞开着窗户的桌边。
他的袖子蓦然被她拉住。
下意识的,他强忍着没回头,用着强硬的语气说:“不要开口求我,我没打算再放你回去,你也看到卧室里那些东西了,就是为你准备的。”
姜暖暖愣了愣,“我不是想说这个,我只是想说你不必因为身上有烟味就刻意远离我的。”
墙上的闹钟咔哒,指向三点半。
斐堇召指尖颤了颤,回身低头看她。
已经刻在习惯里的动作使然,他才想起顾廷宴和顾时州谁都喜欢抽烟,她在他们身边这么久,又怎么会在意烟味,只有他是个蠢货,总是时刻担忧着自己会给她造成困扰。
他沉下眸,“对,你在他们身边已经习惯了。”
“不是。”
姜暖暖说:“我只是没那么矫情,但还是希望你少抽一些,你以前不喜欢抽烟的。”
她知道他外婆死的那年冬天,他站在庭院的雪地里挨个给来帮忙的村民发烟,因为人情往来又陪着他们一起抽,结果呛的弯腰咳嗽,背过人群的脸上满是厌恶。
他一点也不喜欢烟。
斐堇召轻声说:“我不喜欢,但已经学会享受它情绪上给我带来的舒缓。”
工作时间越久,他抽的越多,完全从一个学生过渡到了商界大佬,披上了老虎皮,见谁都能狠狠咬上一口。
姜暖暖缓缓松了手,拿起茶几上的水杯喝了小半,起身绕开他,“我知道了,但现在也凌晨3点多了,早点睡吧。”
她没再看他,裙摆从他身侧拂过,进了房间。
门被关上了,带出点声响,她似乎有了点情绪。
斐堇召一人立在客厅片刻,给下面的人打了个电话,“明天派人将进村的路拦住,义务给村里的路修补。”
挂了电话,他将笔记本合上,开门进了房间。
浴室片刻水声后,冲去一身烟味出来的斐堇召,发现姜暖暖坐在床边翻抽屉。
“找什么?”
她抓了抓胳膊和后背,“有花露水吗?好痒。”
他想了想,“你等等。”
家里关于女孩需求的一切东西都有,唯独漏算了这个。
姜暖暖听见楼下开门声,走到窗户边去看,拿着手电的斐堇召出了院子大门。
等了差不多十分钟,他手里多了一瓶东西很快回来了。
村子里的小卖部离得有点距离,他去隔壁陈致家借了花露水回来,放到姜暖暖手里,“先用,明天我再去买。”
花露水只有半瓶,她知道是借的了,打扰了人家的睡眠。
“明天你再重新买一瓶送回去吧。”
姜暖暖倒了点抹胳膊,抓的狠了这会涂上花露水,有些刺疼,她微微皱眉。
“后面好像也有,你帮我抹一下,我不方便。”
她背对着斐堇召,双手绕在后面下拉松紧领口。
婓堇召看着眼前大片的嫩白,暗了眸。
她到底知不知道这对一个长年禁欲的男人而言,这有多诱惑。
她或许知道的,也是故意的,她的手段总是层出不穷。
而他明明清楚,但毫无办法。
手掌轻揉在她挠红的皮肤上,一些明显的鼓包让斐堇召歉疚,“明天我去买顶蚊帐回来。”
“你睡的房间也有蚊帐么,没有也买一顶吧。”
后面的领口拉了上去,姜暖暖转过身,视线扫过他脖颈某处,用手摸到一个小包,“被咬了也没反应啊。”
指腹扫过喉结,婓堇召身体僵硬,“我没注意。”
“我眼神好。”
姜暖暖抽走他手中的花露水,跪在床上往掌心倒了点,凑过去抹到他脖子上。
他的心跳因为皮肤被摩擦在加速,斐堇召想后退远离她的诱惑,远离那张殷红的嘴唇,神志在叫嚣着他要跟她抵抗,身体却像具木偶,丝毫不动弹,任由那只手在身上抚摸。
先是脖子,后是臂膀,再到那交叉进指间的柔嫩手指来回磨蹭。
“怎么连手指上都有呢?你工作可以专注到这个程度吗?”姜暖暖表现的很苦恼,丝毫没觉得自己在对方眼里,是堕落在床间的惑人天使。
直到他们俩的身上都混入了同一种略微刺鼻的花露水香味,斐堇召终于忍不住,那些浮于表面想让自己看起来强硬点,不好被驯服的伪装,如瓷器般布满裂痕,半点经不起敲打。
他收紧了手,与她交叉的五指扣紧,半身前倾将半跪着的她拥进了怀里,手臂上的肌肉绷起线条,显得怀中女孩格外瘦弱。
那一抹温暖在只有虫鸣的夜里是那么真实。
姜暖暖空出来的那只手,缓缓抚上他的后背,轻轻拍了拍。
“怎么啦?”
(作话:一更,清明祭祖,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