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什么去?”
“身上钱不够了,回家拿银行卡取点钱,去理个发。”
姜暖暖看他是长了不少的碎发,都快压到眉毛下面了,虽然还是帅的不得了,“那我们一起回去一趟吧,保姆明天要帮她的儿子去家里打扫卫生,她儿子明天出院回家,而我得回家去拿点东西。”
“好。”
翟蘅给两人在医院共租了半个月的床位,她想他大概不是很想回家面对母亲才这么做的,现在时间才过去大半,她的姨妈算算时间快来了,又因为不规律,她得提前准备卫生棉。
第二天,两人一起去了公交车站。
翟蘅住院的这段时间,云婕没有再把碍眼的保镖放到门口惹他心烦,两人出来的时候畅通无阻。
上了公交车,姜暖暖才注意到一直有辆车不远不近的跟着,他们明转暗了。
她看了眼翟蘅淡然的表情,往他身边凑了凑。
夏日车上人多又闷热,翟蘅垂眸看小姑娘连个手环都拉不到,拽着他的衣角左摇右晃的,他手臂一捞将人圈到身边,胳膊递给她,“抱好,别摔了。”
她乖乖挽上去,小手软乎乎的贴着他的胳膊,也不知道怎么,看她乖巧可爱的模样,他的心又往下陷了几分。
一直平安到大院门口,保镖的车才停下,在门口静静等待。
两人前后上了楼,姜暖暖没关门,也就进屋去翻几包卫生棉找个黑袋子装好。
翟蘅走进自家门,首先注意到一双不属于这个家的皮鞋出现在门口。
他的目光平静极了,目不斜视的跨过朝着卧室走去。
里头的门关着,传出令人遐想的闷哼和对话声。
“我明天就坐飞机走了,你就真的一点不想我了?”
萧宏俊喘息着,如同泡在油里的嗓子就是勾得云婕心神一荡,闷哼着回:“不想,你在这给我惹了多少事?回去照顾好女儿就行了。”
“口是心非。”
“嗯,别搞,我晚点还得去医院看儿子。”
萧宏俊又气喘吁吁的说:“我的提议你别忘了,医生跟我说你儿子这病除了延长点寿命没办法了,反正他早晚都得死,你尽快把他弄到德国去,让我们女儿回来念书进公司,这么大的家业总不能让你老公占完了,我们早做准备。”
“知道了,我想办法。”
云婕的声浪迭起,言语不堪到极点,还迷了神志顺从萧宏俊的话让他早点死。
翟蘅想这是他第一次认识到母亲的含义,仅仅只是将他生了出来而已,不爱是很残忍的事实。
一次又一次的欺骗,甚至合伙情人想弄走他等死...
他想自己身边也不需要一颗能摧毁自己的毒药。
翟蘅面无表情的来到厨房里,从刀具架上拿了一把平常用来剁骨头的大菜刀,又转身走了回去。
姜暖暖从家出来,看对面门半开着,里面没一点响动。
她好奇他怎么一个钱包要拿这么久,等了一会,还是侧身走了进去。
一双大码的中年皮鞋同样映入她的眼帘,姜暖暖神色一僵,反应过来连忙跑进客厅。
她真的没想到翟蘅母亲和她的情人会混账到这个地步,趁着儿子住院,竟然公然带到家里乱来。
那些污秽的声音要比他的身影更快冲进耳朵里。
翟蘅听见身后的脚步声时回头,茶褐色的瞳孔一片死寂,沉沉的望不到底,差点让姜暖暖心碎了。
她慌慌张张的跑到他身边,一把按住他握刀的手,“别这样。”
他要是一时冲动伤害人,或者杀了人坐牢,以后的翟蘅可怎么办,尽管知道他最后的命运,姜暖暖也不想他身上留下污点。
她真的讨厌写书人为什么偏偏要把所有的不幸全部叠加在他身上。
姜暖暖急的要掉眼泪,死死抓着他的手,颤着语调说:“我们先出去好不好。”
小姑娘再次像只小天使降临身边,湿漉漉的眼睛都在恳求他不要做坏事,不要让自己后悔,她看起来情绪甚至比他还害怕和崩溃。
至少不能在这把她吓哭吧。
他本意没想这样。
“好。”
翟蘅看了她好一会,反握住她的手,带着她走进厨房,将那把刀原封不动的放了回去,随后又带她出门,关上门。
人一旦沉浸在某些快乐事中,真的很难察觉到家里有谁来过。
房门嘭的关响,也只让里面的人停了一瞬,一脸习惯的云婕说:“我们这隔音不好,应该是对面保姆回来了,她人很粗鲁。”
很快,卧室里两道交织的声音,继续高昂响亮。
姜暖暖把翟蘅带回了自己家,拉他到沙发上坐下,心慌的不知道该怎么用小孩子的身份去合理安慰他。
她在他面前转悠两圈,最后去冰箱里拿了罐牛奶,还有零食架上几包薯片和辣条,一股脑全堆到茶几上想让他吃。
翟蘅看着她到处忙碌,终于开口问:“你在做什么?”
姜暖暖呆了呆,手拽着衣角磨蹭,试探性的问他,“我明白你情绪挺不好的,那个男人不是你爸爸,你要不要我安慰一下?或者吃点零食?电视上说美食会让人体分泌多巴胺,心情会变好。”
她不害怕跟人打架浑身是血的他,也不害怕会偏执拿刀的他,面对一个情绪极其不稳定的人,小姑娘软绵绵的目光依旧温柔的不得了。
翟蘅忍不住问她:“我现在还是个温柔的人么。”
他想这回总不是了,他多坏啊,差点吓哭人家。
姜暖暖摇摇头,表情倔的很,配上红红的眼眶说不出的令人心疼。
她只说:“不是你的错,我懂的,你还是我认识的哥哥。”
所以、他还是那个他都不知道从哪看出来温柔的人。
翟蘅拍拍旁边的位置,“我是需要安慰一下。”
姜暖暖走过去在他身边坐好,他的脑袋就歪了下来靠在她瘦削的肩膀上。
来到这里这么久,她第一次听见年轻的翟蘅像现在这么脆弱的诉说:“小邻居,我的妈妈成别人的妈妈了,爸爸好像也是别人的爸爸了,我没父母了。”
姜暖暖心疼极了,纤细的小手臂努力够长在他后背上拍着,“没关系啊,你还有..”我。
我这个字,她蓦然噎住,怎么也发出不音来。
怎么能说还有她呢,这个世界对她而言很快就要过去,原来的‘姜暖暖’会再次回到这个身体,而原来的‘姜暖暖’根本不认识翟蘅啊。
姜暖暖心又碎又焦,脑子瞬间想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