护工率先看见她,笑着拍拍老人的腿,“你孙子女朋友来了。”
老人从手机里抬起头,颧骨凹陷的瘦弱脸上笑容很大,“呀,暖暖来了,你来你来。”
姜暖暖放下水果,听她还说:“堇召刚昨天给我带过水果,你怎么又拿来了。”
“想着不能空手来,也就随便买点。”
她笑着过去到床沿坐下,外婆这会也将手机举起来,怼到她脸上。
一张青春靓丽的脸就出现在了视线里,两个女人隔着手机顿时大眼瞪小眼。
只有外婆还笑呵呵的说:“昭昭,这就是堇召的女朋友,这回信了吧,是不是很漂亮。”
姜暖暖下意识的扯动唇角,对着视频里面僵住的女孩笑了下,“你好。”
外婆又说:“她这姑娘就是太瘦,不比昭昭你在国外的伙食好啊,你这体格胖乎乎的看着比暖暖健康。”
一时间,荣昭和姜暖暖都分不清老人这话的意思,到底是在损谁。
荣昭笑了笑,撒娇道:“我和斐堇召说好的,大学期间不谈恋爱,没想到他都不跟我说一声就谈了,真是伤我心。”
末了,她还补了一句,“姐姐好。”
姜暖暖不动声色,搂上外婆的肩膀,笑说:“你好,这孩子看着是比我胖了点,双下巴都有了,真健康。”
老人笑呵呵的点点头,“是呀,你跟堇召两个人都是瘦的,我听说国外的伙食都是什么?高蛋白,难怪昭昭像个福娃娃。”
其实荣昭不胖,只是有点婴儿肥,而平面的微信视频放大了这种缺点,和五官立体明艳的姜暖暖对比,脸起码大了一圈。
姜暖暖笑说:“您外孙体格挺好的,我都给您把控着呢,让他多吃。”
荣昭有点听不下去了,强撑着说:“下次我去堇召家里找你们玩,上午还有课,先挂啦。”
视频掐断,姜暖暖跟外婆笑着聊了几句天,给她削了个苹果。
护工先一步接了过来,“我去打成汁再给她喝。”
外婆指了指自己漏风的牙齿,“最近牙龈出血,牙齿松动都浮上来了,稍微点硬的都吃不得。”
姜暖暖脸上的笑容顿时散去一半,“这样啊,那葡萄我给你剥皮了吃。”
“谢谢你哦孩子。”老人一脸慈爱的看着她,“到时候出院我身体养好了,还能看见你们俩结婚,到时候还能给你们带带孙子。”
姜暖暖的手指有点僵硬,抿了下唇,还是笑着点点头。
“不过最近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个药不打了,身体疲劳的很,牙还越来越痛。”老人嘀嘀咕咕的,吃着甜甜的葡萄。
姜暖暖剥了没两颗,她就吃不下想睡觉了,她起身伺候外婆躺下,给她盖好被子。
护工拿着打好的苹果汁过来,见到这一幕见怪不怪,“睡着啦,那等她醒了我再给她喝,最近反复发烧,她精神头也不是很好。”
姜暖暖出门去找了医生,将牙疼这事说给他听,而斐堇召早就来说过了,得到的结果也一样。
“牙疼跟免疫力有关,我们也没办法,而且这病到了弥留之际就是会反复发烧,人到后期基本就是发烧烧死的,药物控制已经没效果了,实在不行,到时候我偷偷给你们开点麻醉片,只能压一压缓解痛苦。”
姜暖暖咬了咬唇,“我听说泰诺退烧很好用的,也不起效果了?”
“没用,唉,烧起来如果颅内血管出血,人肯定是马上走掉的。”
姜暖暖慢慢走出医院,在大门口站了很久,才给斐堇召打了个电话,这会他刚下课。
“喂?”
“斐堇召。”她踹着地上的小石子,闷闷不乐。
他在走廊里停住脚步,“怎么了?”
“想抱抱你。”
听出她话里的不对劲,他皱了皱眉,“到底怎么了?”
“没事。”她眨了眨泛酸的眼,“就是中秋节我想和你跟外婆一起过,你不许拒绝。”
斐堇召低声回:“我不一定在家。”
她很快说:“医院也行,我买月饼。”
斐堇召应了下来,“好。”
郁泰从他身后上前来,搂住他的肩,“你告诉我,你到底怎么和我女神搭起桥梁建立关系的!之前你还教育我远离有钱人呢!你跟我玩阴招!”
斐堇召将手机放兜里,转眸看他,“因为脸。”
不等郁泰发表想法,他补刀:“我比你好看太多。”
郁泰:“...”
他追上去,“你说,我现在去整容来得及么?”
“滚。”
...
姜暖暖整理好心情回去开车,她要到翟家接人,今天那用木棍代替腿的小孩定做假肢,翟霖也要去。
车子进入庄园,车库停了很多车。
她走下来,问:“今天翟家来客人了?”
佣人在旁边说:“最近家里在开家庭会议,大少吩咐过了,您来就直接去找他。”
姜暖暖没想掺和这家人的家庭会议,可佣人带着她去打开书房大门,眼前一幕还是让人窒息。
她可真挑了个好时候,十几个一看就气度不凡的长辈坐在沙发里,翟蘅和老夫人在主座,傅诗柳没位置只能站着,看那双兔子眼,应该是哭了好两天了。
翟霖记得今天的事,一看到她,就从沙发里站了起来,“我出去一趟。”
翟蘅也跟着说稍等,两兄弟一前一后跟着个女人走了出去。
“那是谁?”赶回来的翟父翟母发问。
翟老夫人答:“翟霖的心理老师,说起来还是诗柳介绍的。”
傅家父母记得这号人物。
“被赶出家门的姜家假小姐?”
“是。”
“听说现在事业做的风生水起,乔琳珠宝吧,这牌子国外挺火,最近好像也火到国内了。”
听着家里人谈论她的事业,傅诗柳恨的咬牙捏拳头。
...
翟蘅对着姜暖暖说:“你和我来一趟。”
她把车钥匙丢给翟霖,让他去车上等着,人跟着翟蘅去了卧室。
他看上去精神挺不错的,穿着件驼色毛衣和白色休闲裤,深邃的轮廓浸染在阳光里,没有一丝烟火气。
“要做什么?”她好奇的问。
翟蘅拉开床头柜的抽屉,拿出两张票,转身递给她,眼里无波澜的沉静泛起涟漪,“上次你说的。”
姜暖暖接过来,发现是那日她说的鸣庐寺门票。
温润青年微微俯身,柔声道:“一起去吗?”
她看着他,心重重一跳,“本来就是要和你去的。”
翟蘅揉揉她的发顶,唇角的微笑令他精致的容貌变得生动,“没办法带你坐飞机,我们只能坐高铁,时间到了我来接你?”
“我换新住址了。”姜暖暖报给他新的家门号。
翟蘅记下后,沉默一会,又说:“没离婚前傅诗柳顶着翟家太太的位置,尚且顾及我的存在,不会把场面闹得太过难看。”
姜暖暖眨巴眼,“啊?”
翟蘅摸了摸手指上的戒指,强压下满腔想拥有她的情绪,声线稍稍绷紧,“顾廷宴今后因为她让你难受了,记得要离开。”
姜暖暖内心突然升起了个匪夷所思的念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