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子三人吃完了红薯。
李世民仍旧席地而坐,仿佛漫不经心的问道:“青雀,朕想设置火器监,让越王府制造燧发枪的工匠加入火器监,不知你意下如何?”
出手了!
皇帝终于憋不住了!
不管是燧发枪的威力,还是放大版的燧发枪轰塌一座宫殿的恐怖场景,让李世民无比的忌惮。
绝不能再放任不管!
否则,青雀哪怕不造反,朕此举也等于变相的把他推到那条路上!
虽然有明强的嫌疑,但是青雀应该能够明白朕的“良苦用心”吧?
这是为你好啊!
“好啊!”
李泰几乎没考虑,点头道:“火器的研发太耗费钱财了,爹你给我点那点赏赐,用不了多久就折腾干净了,我还想着留着以后养老呢。你赶紧把工匠都加入火器监,以后的工钱由你出。还有啊,火器监的监正,我可不干。”
一番话下来。
李世民都听懵了。
你的封地这么大,你总担心养老吗!
尤其是李泰像丢烫手山芋一样的反应,更让他心中愉悦。
这说明,青雀还是明白燧发枪是碰不得的,唯有交给朕。
看来,青雀还是朕的好儿子啊!
在李治看来,这是他这个四哥的高明之处。
燧发枪这么厉害的东西,谁能保证你越王府没私藏?
但是,却痛快的交出来了,还能够获得父皇的信任。
高!
四哥你实在是高!
李泰语重心长的道:“不仅仅是燧发枪的问题,还有放大版的燧发枪,我给它取了一个名字——神威大炮。此物威力惊人,综合考虑反而比燧发枪更合适推广全军。所以,我有点意见,爹你要不要听一听?”
“说!”
“是!首先是火器监,应当独于工部之外,由父皇本人负责。至于监管之人,我推荐魏郑公。”
“朕也这么打算。”
李泰又道:“其次,火器的威力多么恐怖你也看到了,我希望爹不要畏惧其威力,反而将其封存。”
“为什么要封存?”李世民问道。
朕是那种愚昧之人?
李泰摸着鼻子道:“那就要看爹身为一国之君的气度了,有些皇帝小气巴拉的,巴不得将一切东西封存,让世人愚昧,好巩固他的江山万万年。”
李世民没好气的道:“少阴阳怪调的,朕戎马一生,志在开疆扩土,令蛮夷外邦全部臣服我大唐!火器之利,岂能够封存?”
李泰笑了笑,不解释。
这种脑残行径,真的有人这么干了!
你没亲眼见过,你敢信!
“滚滚滚——”
李世民踢了他一脚,开始赶人。
李泰顺势爬起来,拍拍屁股就走。
“稚奴,你也回去吧。”李世民瞥了旁边的李治一眼。
“是!”
李治恭敬乖巧的离开,眼中流露出对于李泰的无比羡慕之色。
稚奴也想父皇踹我!
诸位皇兄之兄,唯有四哥有这份殊荣!
兄弟二人来到外面。
李泰拍着他的肩膀道:“稚奴,你应该向父皇请求,为父皇分忧,担任火器监的监正。”
“四哥,你别开玩笑了,我才十六岁,火器监那么重要的地方,父皇交给我我也不敢碰。”李治挠头憨笑道。
李泰意味深长的道:“这和年龄无关,正因为你年龄小,所以才更合适。如果是我,或者是太子哥,父皇也不敢交给我们啊。”
李治装傻充愣的道:“四哥,为什么啊?”
李泰也不在拐弯抹角,直截了当的道:“咱们都是亲兄弟,我就这么告诉你吧,帝王之家和普通百姓家没什么区别,小时候兄友弟恭,长大了可能会闹着要分家。再说了,朝堂上的太子党和我的李泰党,人尽皆知,根本就不是什么秘密。我们背后有这两群人,火器这东西交给我们,只能说除非爹他脑子抽风了。”
李治心中一颤。
四哥,你可什么都敢说!
李泰笑呵呵的道:“稚奴,你不要误会我的意思,我想说的是火器监交给我,或者太子哥,我们两个人哪有可能亲自盯着,肯定还是要让我们背后的人去管理。这江山是是我李家的,亲兄弟再想分家,也不会便宜外人。可是,我们后面的那些人,谁知道会不会生出什么不该有的心思?就像爹当年和隐太子走到那一步,谁在背后做推手,还用问吗?”
李治心惊肉跳。
四哥,你不想活了?
我还不想死呢!
李泰叹息道:“人在江湖,生不由己。爹是这样,太子哥也是,我想出局,可是没人信啊。所以,火器监交给你,或许才是最好的选择。”
李治听了以后,大脑也在飞速运转。
火器监这个职务,对他来说绝对是一个最佳时机!
唯一令他担心的是,四哥这么说有没有试探自己的成分?
四哥真的不知道是我去东宫,为了不陷入储君之争,把火铳告诉了太子大哥?
父皇突然让我来太极宫,四哥也不知道?
猛然间,李治心中打了一个冷颤,神色如常的道:“四哥,我觉得火器监就应该交给你,反正交给我肯定不行。要不然,我可就没时间出去玩乐了!”
李泰板住他的肩膀,两只眼睛盯着他,笑道:“九弟,你有没有听过一句话——夫唯不争,故天下莫能与之争。或者说,叫鹬蚌相争,渔翁得利。”
喀嚓——
李治心中狂抖。
完了完了!
我被四哥拆穿了!
“四哥啊……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李治抱住李泰的双腿,哽咽的道:“我今年十六岁了,又生在皇家之中,我怎么可能不知道储君之争这可是要命的!咱们兄弟那么多,一母同胞的就有你和太子哥,还有一个蜀王李恪。但凡有你们三个在,储君之位和我根本没关系啊!”
李泰默不作声。
李治眼泪哗哗直哭,吓得浑身哆嗦的道:“我不想参与进来啊,我那天就是看热闹,没想到你把我叫走了!我害怕太子大哥以为我和你同一条船,他奈何不了你,可是他能收拾我啊!”
这话,没有半点虚言。
他的的确确就是这么想的。
“火铳也是我告诉太子大哥的,我不敢隐瞒,怕他怀疑我是打入他身边的奸细。这件事我一定犹豫要不要向你坦白,我又怕你误会我害你。你们争夺储君之争,咱们又是亲兄弟,我又胆小怕事,四哥你知道我多难吗?”
李治哭的稀里哗啦,一把鼻涕一把泪,模样说不出来的心酸。
李泰冷冷的道:“稚奴,这就是我说的人在江湖身不由己,我和太子哥相争,你身在皇家之中,难免被卷入进来。”
“四哥,我懂!”
李治抹抹眼泪,坚定道:“四哥,我选你!我支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