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备马车,我要去看望魏郑公。”
李泰让王德发找来一个小盒子,将延年益寿丹放进去,随后便对他吩咐。
王德发立即去准备,他心中更是感叹连连。
不愧是越王殿下啊!
杀人诛心这一招,实在是太厉害了!
当年,陛下让魏徴做太子的老师,魏郑公可是一再推脱,最后实在是推脱不下,不得已同意了。
现如今,魏郑公病重在即,太子从来没有去探望过,魏郑公府上的人心中一定暗中诟病。
太子的乐童被杖杀,正值储君之位不稳固的境地,越王殿下此去魏郑公府上,令太子怎么想?
令满朝文武怎么想?
不管魏郑公见不见越王殿下,太子一党军心不稳,不少人都要弃之而去了。
准备妥当后。
李泰来到了魏郑公府上,他亲自向门子彬彬有礼的道:“本王来探望魏郑公,还请通报一声。”
“见过越王殿下!”
门子行过礼,再看到对方这么客气的态度,话语中却暗藏杀机,第一时间跑进去,向魏徴禀报。
魏徴病重后,几乎一直躺在榻上,每天都要定时喝汤药,却没有什么起色。
御医每天都会来,但是束手无策。
魏徴心中明白,自己大限将至。
这时,门子进来,将李泰前来探望一事禀报。
魏徴以为越王殿下这是至今还不忘拉拢他,但是此事绝无可能。
毕竟,他是太子的老师,不管他内心是否愿意,究其内因也不过是为了避免卷入储君之争中。
他挥手道:“告诉越王,老夫多谢他前来探望,但是老夫身体不便见客,请他回去吧。”
门子出去后。
魏徴又叮嘱在身前侍奉的儿子魏书玉,道:“书玉,你要记住,储君之争千万不可参与其中。许多人只想到了凭借从龙之功可以一步登天,却没想过一旦失败将死无葬身之地。”
“自古以来,为君者有几个不是飞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陛下虽然并非完美无缺,但是陛下从不杀功臣。这一点,不管是太子,还是越王,谁也做不到这一点。”
说着,他咳嗽了一会儿,又慢条斯理的继续道:“你爹我在朝为官,不仅得罪了满朝文武,也得罪了陛下多次。为了我魏府上下,老夫临走之前,会求陛下择一位公主赐婚于你,以保你生命无忧。”
“爹——”
魏书玉闻言,泣不成声。
魏徴叹道:“老夫为人太过耿直,反而为你留下祸患,你怪爹吗?”
魏书玉猛烈的摇摇头,铿锵有力的道:“爹,我魏府家训——读书立志、简约朴素、刚正直言。孩儿不及爹之万一,但也绝不会违背家训。”
“很好,不愧是老夫的儿子!”魏徴满意的点头道。
魏府外。
门子将魏徴的话传达。
李泰也不着急,将手中的木盒提上来,和颜悦色的道:“魏郑公不便见客,我就不叨扰了。这是本王寻得的药丸,据说可以包治百病。请你转交给魏公子。”
说完,他不由分手的将木盒塞进了门子的手中。
门子正在纠结之中。
本来,越王的东西他不能要,可是老爷生病垂危,如果这个药丸真的有效呢?
“告辞!”
李泰转身离开。
至于门子会怎么处理这个药丸,他心中一点也不担心。
果不其然。
门子目送他离开,转身回到了府中,并没有将药丸直接交给魏徴,而是将魏书玉叫到了外面。
门子这才将木盒拿出来,道:“少爷,这是越王交给我的东西,他说此药包治百病。”
魏书玉皱眉道:“这世间哪有什么包治百病的药,莫要中了越王的计谋。”
门子也是跟着魏徴多年的老人,眼眶红红的道:“少爷,老爷病重,汤药无医,如果越王赠送的药真的有用呢?难道我们就不试上一试,眼睁睁看着老爷……”
魏书玉脸色惨然,将木盒打开,只见其中放着一个白色的药丸,还有一份说明书。
——吞服,或者融入水服用。
显而易见,越王早就将他的心理拿捏精准,提前做好了准备。
魏书玉怎么能够眼睁睁的看着其父身死,将药丸溶于水后,以喝水的名义,让魏徴服下。
魏徴哪里知道这碗水看起来清澈透亮,里面还有其他添加剂,喝完以后还奇怪的道:“奇怪也哉,这水喝起来为何如此甘甜?”
魏书玉灵机一动的道:“爹,我加了糖。”
魏徴失笑道:“老夫一把年纪了,又不是三岁孩童,你加糖作甚,总糖哄我开心啊。”
魏书玉尴尬的笑了笑。
接下来,他就在等着奇迹的发生。
魏徴躺下后还没有一个时辰,身上出了一身的虚汗,令一旁的魏书玉心中一沉。
遭了!
这药不仅没用,竟然还有副作用!
他心中悔不当初,急忙吩咐管家去找御医。
魏徴出了一身汗后,反而从床上独自坐了起来,完全不需要别人的搀扶,原本暗沉灰败的脸竟然变得红光满面。
生命垂危之际,却又精神抖擞。
这不是回光返照是什么!
这一幕,令魏书玉懊恼的泪水流淌下来,“扑通”一下跪倒在地,痛哭道:“爹!都怪孩儿,不应该将越王赠送的药丸给你服用,是我害了您呐!”
魏徴将胸口的衣衫都揭开,不停的擦着额头汗,闻言顿时愣了一下,才道:“什么药丸?”
魏书玉追悔莫及的道:“爹,刚才那碗水之所以那么甘甜,是越王赠送了一个包治百病的药丸,孩儿想让爹试一试,又怕您拒绝,就将其溶在水中了。没想到……”
魏徴听了以后,却没有太大的反应,淡然一笑道:“既然这药老夫吃了,记得向越王表示谢意。有没有,那也是越王的一片心意,不可怠慢了。”
“爹……”魏书玉满脸惊异。
这么做,不怕别人误会吗?
魏徴爽朗的笑道:“君子坦荡荡,小人长戚戚。老夫都服用了这药,总不能装聋作哑吧?另外,你告诉越王,老夫即将命不久矣,不管出现什么问题,和他的药都没什么关系。”
魏书玉惊奇的道:“爹,你怎么……”
魏徴正气凌然的道:“老夫乃是太子的老师,我吃了越王药病逝后,其他人如何作响?老夫一生刚正,绝不能因此此事,令越王被某些人污蔑。记住,这药的事,你千万不可泄露半分与他人。至于越王,在老夫死后,他不会傻到将此药宣扬出去。”
说完,他又一叹道:“老夫怕你牵涉其中,难以独善其身啊。”
魏书玉听到这话,更加懊恼了。
若不是他接受了越王的赠药,也就不会导致其父的清名日后会被人污蔑的可能。
“咕噜噜——”
突然间,魏徴的肚子响了起来,他揉着肚子,豁达的道:“为父饿了,弄点吃食来。”
魏书玉感慨而去。
出来以后,他找来一个家仆,哽咽的道:“你进宫一趟,告诉陛下,家父已经回光返照,即将……”
家仆牵过一匹马,向皇宫的方向狂奔而去。
……
越王府。
李泰心情舒畅,想到了魏徴服用过延年益寿丹的结果。
一是病愈。
能够救千古铮臣之命,也是他的荣幸。
二是病故。
越王赠药,魏徴病故,这其中别人会怎么想?
就藩之事,大局已定!
不管什么结果,他都没觉得亏。
花了五万怨气值,换来成功就藩,简直赚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