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闻野早早就醒了过来，哪怕昨天晚上双排到了凌晨两点多，又练了一个小时补刀，但他还是在早上七点多就醒了。
不是不想睡觉，是真的睡不着。
从睁眼开始闻野的精神就处于亢奋阶段，一想到还有几个小时就要直播了，他就担心自己打不好被全网嘲。
要是之前闻野哪里会有这种担忧。
但是现在，闻野看着自己的双手，深深的叹了一口气。
你已经不是那双佛挡杀佛的手了。
江祈年回来看到的就是闻野坐在沙发上看着自己手叹气的那一幕。
听到开门声，闻野看了过去。
没想到是江祈年。
他下意识站了起来，显得有点拘谨。
站起来才意识到自己这行为有点突兀了，他坐也不是站也不是，尴尬的抬手跟江祈年打招呼：“队长，早上好。”
“起这么早？”江祈年问他。
闻野点头：“睡不着。”
“吃饭了吗？”
“没有，阿姨还没来。”
确实是，因为TNN全员都是夜猫子，早上基本上不睡到十二点是不会起来的，俱乐部的阿姨没有特殊情况一般九点后才会过来。
现在才七点二十，根本不是正常职业选手能起床的时间。
而且更别说闻野和江祈年都是那种‘热爱训练’，打到凌晨的人，能同时在早上碰见的概率不亚于火星撞地球。
“队长你这么早出去是有什么事吗？”
闻野一般不好奇别人的私事，但关于江祈年的事他莫名的喜欢多问一嘴，好像多问一句就能显得他们关系多亲近一样。
江祈年走过来坐到他旁边，神情里是难以掩饰的疲惫之态，他把手搭在眼睛上揉着疼痛欲裂的太阳穴。
“刚回来，CD的打野昨晚摔进医院了，我去看他了。”
这一赛季CD的打野本来就是他们的核心，这一摔整个俱乐部人仰马翻，替补又是个不顶事的，秋季赛能不能打都难说。
江祈年也不知道是受什么感染，拍了拍自己旁边的位置让闻野坐下。
闻野刚坐下，江祈年就靠了过来。
他的头枕在他的肩膀上，闻着带着花香的味道，觉得心里有些痒。
“什么味道。”
闻野全身僵硬着，语气也软了很多：“沐浴露，栀子花香。”
江祈年压了压唇角腾升起来的那点笑意，打了个哈欠：“我眯十分钟起来带你去吃早餐。”
“小哥哥辛苦一下给我当个枕头行吗？”
闻野一顿，动了动唇：“好。”
江祈年调换位置，直接枕在了闻野的腿上，没几秒就发出平稳的呼吸声。
闻野只觉得空旷寂静的一楼大厅在慢慢的被什么填满，空间一点一点的缩小，直到剩下沙发这里的小小天地。
在这小小的天地里，他连自己的存在都感受不到，却能清晰的听到江祈年呼吸的频率，还有他睡不安稳时微微颤动的睫毛。
闻野静静的看着他，时间一分一秒流逝。
江祈年躺下去没多久就后悔了，躺在闻野身上他别说是睡觉了，就连先前的睡意也被那么点难以启齿的心思给冲散了。
他只能硬着头皮躺在他身上，平时见惯了大场面泰山崩于前面不改色的他感受着自己的心跳逐渐加快，闻着那清甜的花香，骨头都快要酥掉了。
江祈年在心里暗骂一声。
真是活受罪。
人没撩成还把自己害了。
漫长的二十分钟让江祈年全身都僵了，他装作不经意的翻身，而后睁眼，准确无误的对上了闻野的眼睛。
该怎样形容那样的眼神呢。
就像是大学时期逛街的时候，手里资金拮据，却在橱窗里看到了自己特别喜欢的东西低价打折，只要花光身上所有的钱就能买下来。
有人会犹豫，而闻野的眼神里却只有坚定和势在必得。
有那么一瞬间，江祈年觉得闻野对自己抱有同样的心思，可也只是那么一瞬间江祈年就清醒了。
闻野是喜欢女生的，这点他清楚。
而且他看自己的眼神里只是单纯的热爱，不掺杂任何的杂质，一眼就看得清楚的喜欢和崇拜，没有任何其他的想法。
江祈年就算想要不做人，也没办法现在就做什么。
他坐起来，伸了个懒腰。
“睡得很舒服，谢谢。”
“没……额，不客气。”闻野肉眼可见的羞怯。
江祈年笑了下：“我上楼换个衣服带你出去吃早餐，你要换衣服吗？”
闻野低头看了一下自己的穿着，脸一下爆红。
他竟然把睡觉穿的工装背心给穿下来了，怪不得刚才觉得胳膊有些冷呢。
江祈年一进门就看到了少年人血气方刚的打扮，以为这是闻野喜欢的穿搭就没说，现在看这反应，肯定是没意识到自己穿了什么。
闻野尴尬的把已经偏移的衣服挪正，他已经不敢去想江祈年都看到了什么。
江祈年神色坦然目光平淡，“那我先上楼，等会儿一楼汇合。”
闻野点头。
江祈年走后，闻野泄愤一般扯了扯自己松松垮垮的领口，心想，大早上穿成这样坐在沙发上，很难不让人误会啊。
江祈年在房间里等了一会儿，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才下楼。
闻野在听到脚步声的第一时间就转了过来，看到江祈年出现眼睛瞬间亮了，忍不住朝前走了两步喊了句：“队长！”
江祈年看着他那样子，觉得很是熟悉。
家里养的金毛每次他回家的时候，就是用这样的表情看着他的，充满生机神采奕奕。
江祈年手有点痒。
想摸摸他的头。
算了，今早已经够得寸进尺了，不能仗着人家是自己粉丝就乱来，不然他自己都会痛恨自己的。
闻野头发睡得乱糟糟的，回去之后找了半天才找到了一顶鸭舌帽。
搭配着黑色鸭舌帽穿了一件白短袖，黑色休闲中裤，赫然一副在校大学生的打扮。
不对，他本来就是青春洋溢的学生，这个样子才是正常的。
倒也不能说是正常，谁家正常男大学生帅成这样啊。
江祈年这么多年见过各种形形色色的人，像闻野这样一眼万年的人从来没有过。
从那天在比赛场上隔着遥远人群看的那一眼开始，江祈年就知道了他这颗心的归宿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