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的关系,已经是陌生人的形状了吗?
沈瑜儿一直在思考着这个问题,明明对叶白没有喜欢的感觉,理应来说不在意这些才对,可是为什么……
还是忍不住想他,想到之前和他的点点滴滴,忍不住质问他,为什么要离开自己,忍不住想要他陪伴在自己身边……
一次次的想念,并没有换来什么。
空留悔恨罢了。
四月初的傍晚,天已经暗了下来,丝丝的凉风吹拂过沈瑜儿清秀的脸庞。
夜的帷幕将霞光缓缓吞噬,一步步从天边蔓延至身后,把整个校园包裹在黑暗之中,只余几间亮着的教室,街边的路灯亮着而已。
嗡嗡嗡…
手机震动的声音响起,失神的少女从包里掏出手机,看着屏幕上显示那位女人的名字。
她不想要接起,但是不得不接,眉间又变成那漠然的神色。
她按下绿色的接听键,沈瑜儿保持着沉默,等着电话那头的人开口说话。
冯晓棉尖酸刻薄的声音从那头传来,“我来学校接你,你在校门口等我。”
沈瑜儿听出来了,其中夹杂着一丝怒意,估计是月考的成绩被她知道了。
沈瑜儿也无所谓了,知道就知道吧,该来的终究是逃不过的。
“嗯…”
她轻声的回应着,没有任何的主见,机械的回应着,清冷的眸子看不见任何的色彩。
少女站在校门口,等了许久,一辆价值百万宝马车停在了校门口,引起不少周围同学的惊呼。
“哇,要是我出身在这样子的家庭就好了,一辈子不愁吃喝,无忧无虑的。”
“就是就是,羡慕死我了,红眼病都快犯了。”
“出身在这个家庭里的孩子,一定很幸福吧。”
沈瑜儿沐浴在周围羡慕的目光下,直接走到那辆车前,缓缓拉开车门,侧身坐了进去。
无忧无虑?
幸福?
家里带给她的这些,也许是平常人所羡慕的东西,但是对于她来说,只是一道道的枷锁而已。
只有和叶白在一起的时候,才能勉强缓解这份压抑的感觉。
她坐好后,把身后背着的双肩包放在在胸前,一双手环抱着双肩包,然后微微侧首,静静的看着窗外,丝毫没有和她搭话的打算。
“把安全带系上。”坐在驾驶座上的冯晓棉,侧目看了一眼沈瑜儿,眉头一皱,“我下班回来已经很累了,还要我一直提醒你这些小事,能不能懂点事?”
冯晓棉穿着黑色的连衣裙,微卷的波浪发型,白皙的脖颈上挂着一条精致的珍珠项链,姣好的面容上画着精致的妆容,无论是衣服还是到气质,都是无可挑剔的优雅。
“下次,不会了…”
沈瑜儿把视线从窗外收回,顺从的回应一句,拉过身后的安全带,绕过自己的胸前,扣在左手边的扣子上。
她等着沈瑜儿扣好之后,一脚踩下油门,发动了车子,“今天出月考成绩了吧?”
这次月考的成绩,她一早就找李辉军问了个清楚,当知道自己的女儿又没有拿到段一,而且还落后那么多分的时候,已经很生气了。
考前自己还特意关心她了,交代了那么多事,怎么就一次都没有听进去啊!
“嗯…”
“考的怎么样了?”冯晓棉见她表情没有任何变化,强压着怒意继续问道。
“……”沈瑜儿低垂着眼眸,不知道怎么回答,良久才回复道,“还是第二名。”
“又是第二,怎么第一都没有?”
“而且不仅如此吧,分数不是和第一差几二十几分?上一次还差十分吧。”
“你最近到底在学些什么啊?都已经快高考的人,还不抓紧学习,成天不知道在想什么东西。”
冯晓棉皱起柳叶眉,话语像连珠炮弹一样袭来,沈瑜儿沉默不语,这些都是事实,她没有办法反驳。
而且顺从是在这家,唯一才能让她立足的事情。
少女回应她的只有一个淡淡的嗯,依旧侧目望着窗外,三五成群有说有笑的走在街上的学生。
“听到了没?”冯晓棉拔高了音量,手指也不慢的敲击着方向盘,散发出无形的威压。
“听到了……”
“还有这几天,因为考试练琴也没有让你练了,舞蹈也没有,课程落下了非常多,趁着周末通通补回来怎么样?”
冯晓棉的说话的语气,不是在商量,而是在宣告命令,不让沈瑜儿违背这她的安排。
沈瑜儿已经习惯了,像一只机械的木偶,用没有感情的机械声音,回应着她的宣告,“听你的……”
“哼,跟你爸一个德性。”
冯晓棉撇撇嘴,把注意力重新放在开车上,这也让沈瑜儿有了喘气的机会,她摇下了车窗,让外面的新鲜空气涌进来,置换走这一部分沉闷的氛围。
到了一个红灯路口,冯晓棉踩下刹车,车身稳稳的停下,忽然对着身边的女儿问道,“最近和叶白怎么样了?他还有没有缠着你?”
沈瑜儿心头一跳,脸上还是保持着平静,不动声色的回应,“没有了……”
缠着我?
他现在巴不得见不到我……
沈瑜儿轻咬着嘴唇,抱着书包的手指愈发用力,早上那一幕还历历在目。
“没有就好,他成绩又差,天天只知道玩,变着花样讨你欢心,家庭条件又一般,根本配不上我们沈家,要不是你爸……”
冯晓棉一说到这里,话就和停不下来一样,一直讲个不停,恨不得把自己和沈父的那些不愉快,无端的发泄在沈瑜儿身上。
沈瑜儿照例的点点头,表示自己在听就好了,她已经习惯了,习惯应付她的这些负面情绪。
“我都是为了你好,按照我走的路,你一定不会吃亏的。”冯晓棉又变换着另一种态度,苦口婆心的劝说着自己的女儿。
“长这么大也应该懂事了,不要一直让妈妈担心。”
为了我好?
担心我?
要我懂事?
沈瑜儿从小就被这几句话环绕着,通通打着这些的旗号,来要求命令自己怎么做,不允许偏离一点点,她们制定的道路。
可是…
这一次沈瑜儿想要做出自己的选择。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