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第一个吃螃蟹的陆大人，接下来就有好几个看热闹的客人见不错也纷纷要买。
但不是每个人都有陆岸这种出口就能成对联的，厉展的水平也没有到这种程度，所以出对子的还得是鹤千御。
平民百姓所求不过平安顺遂和恭喜发财。
因为有“只是渊博”技能，鹤千御基本都不用想就能说出一对，还没走的陆岸听着鹤千御连续倒豆子一样出对子，都心惊。
“鹤师弟，要是给你再考一次，是不是就不是现在这种结果了？”
“不知道呢，你觉得呢？”
陆岸：“……”
他就是觉得很不一样！
但是显然鹤千御并不想多说什么，而且想太多也没有任何改变。
“鹤师弟，你之前的猜测大雪崩塌挡路，救济粮危机问题，或许有可能会发生。”
“是有什么情况了？”
“嗯，比我们这边还北的地方，大雪比我们这边下的还猛，就在数天前，传出了雪崩，死伤情况不知几何。”陆岸小声问：“即便我们这边准备了足够的救济粮，如果雪崩或者大雪挡路这种情况，也不是我们现在的人手就能解决的，到头来还不是无济于事？”
之前他将信将疑，和师爷商量过后就决定先充足衙库的救济粮，没想到刚做完，临镇的就发出了噩耗，只能庆幸他们快一步着手准备了。
所以现在的陆岸，比起自己的师爷，更信任鹤千御，颇有点后悔为什么当初不直接让他来做师爷了。
“你在州府不是有人？从州府到青山镇，就算大雪压路，迟点的，大概三五天就能到，这期间，还不至于饿死人，到时候真有点问题，搬个救兵不就行了？还有密切来往村镇和州府三个点，否则到时候发现的晚，什么都没有了。”
“但是州府的官兵不能随意出州，到时候一顶造反的帽子扣下来怎么办？”
“事从紧急，你要是有更好的办法自然也可以不用求助他们。”
见他还要可是个半天，鹤千御连忙举手打断了他的话，“今天的询问已经超出了范围了，请交钱，我们还要过一个好年呢。”
“不就是孤家寡人一个吗，过不过年不就是一顿饭的问题？”
鹤千御沉沉看了他一眼，“你才孤家寡人呢！”
陆岸：“我就是孤家寡人啊，有什么好奇怪的？”
“陆大人，慢走不送。”
他和陆岸聊天的这会儿，厉展又写了五六幅对联，而边上的客人排了一个又一个。
对联的哪家哪户过年都会用上的，他们卖的又比别人便宜，都是普通人，自然会为了省几个铜板，宁愿多排两分钟。
鹤千御只是想出来赚一个肉钱顺便给厉展锻炼一下书写能力和应变能力的，没想到还能这么火爆。
鹤千御只能乖乖的在旁边帮忙换纸研墨，一点先生的架子都没有。
远处一个穿着厚厚狐裘衣服的中年男人，身边跟着一个管家模样的下人看着热热闹闹的简陋摊子。
中年男人道：“那个就是破烂村……就是改名叫那个永明村新来的先生？”
“是的老爷，三次考不上的考生，就来这里了，老爷怎么会让让调查这个人？”
“新年过后，将阿丘送去那里。”
“什么？可是少爷怎么可能去那种地方？”
“那你觉得哪里还能让他呆住？”中年男人语气疲惫，“京城待不了，镇上也到处惹事，只要那位先生能将阿丘揪回正轨，无论多少银子，都没问题。”
“……是，老爷。那我过去清摊子。”
“不用，我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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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年男人和管家排在了人群之后，没有因为身份强行插队，等到他们时，鹤千御抬眼看了一眼，对一旁的厉展道：“你先去休息休息，接下来由我来写。”
“先生我没事的。”
“听话，你去研磨。”
“好。”
先生好喜欢对他说“听话”这两个字，这不由得让他想到了已经重重复复做过好多次的那个梦，“他”也和喜欢和先生说“乖”、“听话”这种很宠溺的语气。
那个梦，会是他们的上一辈子吗？
厉展看向先生，侧脸很好看，微微上挑的眼眸很单纯，有时候又有点狡黠，看他更多的是温情，高挺的鼻梁，一袭淡月色的长袍披风，手里执笔，每一根手指都好生精致，就像雕琢似的，每一个词都无法形容先生在他眼里的样子。
————
站在街角的这两位，鹤千御早就察觉到了，但对方没有威胁气息，他就没有过多关注而已。
没想到观察了好一阵就亲自来了。
“这位老爷，想要写什么？”
“先生给老夫出一对吧，我相信先生。”
“这位老爷不缺钱财，那就提一个‘红梅傲雪云蒸霞蔚姹紫嫣红春倡倹佃生韵，绿柳经霜芝郁蕙馨兰薰桂馥露凝香’吧。”
“先生倒是厉害，随便一出口就是一个对子，听说先生在永明村当先生，不知道先生还收不收徒弟？”
“徒弟？徒弟不收了，学生可以。”
“先生不如再考虑考虑吧，无论什么要求，老夫都会尽量做到的。”
鹤千御搁了笔，“这位老爷，对联已经写好了，二十文钱。”
“先生，永明村的情况我已经理解了，如果先生肯收我儿子做关门弟子，我可以解决永明村现在的困境。如果先生……”
鹤千御抬手阻断了他的话，“等之后过了年再说吧。今日不谈正事。”
“那行，等过了年后，老夫亲自拜访。”
中年男人收了对联，也不再多说什么就走了。
两人又写了一个时辰左右，两人身上都积了一层薄雪，厉展为鹤千御一一拂去后，道：“先生，现在已经正午了，我们要不要先回去？”
“这么快？”鹤千御伸了伸懒腰，“那我们买些东西就回去。”
“那桌子……”
“这个不用急，陆大人会让人带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