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他面无表情的跟乔思菀说了句,“你慢用,我先走了。”就头也不回的出了包厢。
江迟雨一出包厢门就兜不住了,但是她还是努力的维持着正常,直到来到卫生间,她盯着镜中那张脸,用力掬了几捧水泼在自己的脸上。
她定了几秒,忽然疯狂的打开包包,把里头的病历拿出来,全部撕碎,然后扔进垃圾桶。
她瞪着被撕碎的病历,哭着抱住自己的脑袋。
呼吸又开始急促起来,江迟雨痛苦的抓紧自己胸前的衣服,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容时刚走到大堂就看见有人跑出来说,女卫生间有人晕倒了。
他下意识的停下脚步,酒店工作人员很快把人抬出来,等他看清那张脸,眼神立刻凛了下来。
顾行知一路小跑着赶过来,在看到容时时,略显无语,“你们这是把医院当成家了啊?”
容时不说话,顾行知问了一下江迟雨的情况,然后坐到容时身边。
顾行知:“今天又是怎么回事?”
容时:“她在卫生间晕倒了。”
顾行知:“原因呢?”
容时沉默。顾行知知道这事多半跟他有关系,犹豫了下说:
“斯言之前怀疑过江迟雨有抑郁症。”
容时看向他,他把陆斯言跟他说过的那些话又跟容时复述了一遍。
最后得出总结。
顾行知:“如果她真的有抑郁症的话,可能她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
容时还是沉默,顾行知说:“不过,这些都需要专业的人来做出诊断,你看,需不需要我找个专家过来?”
容时抬头瞥了病房门一眼,然后转头靠在椅子上。垂着眸,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顾行知见他这样也不多话,说:“那你好好考虑一下,有需要就找我。”
说完,电话刚好进来,他要赶去做个手术。
江迟雨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半夜了。她打量了眼就知道自己又进医院了,多半是酒店里的人把她送过来的。
江迟雨盯着天花板看了会儿,不知怎么就想起上次进医院时,护士跟她说容时在病房门外站了一夜的事。
想到了,心里就平静不下来了。
她犹豫了下,从床上爬起来,走到病房门口,心里不抱期待的打开房门。
果然病房门口空空的什么都没有。
江迟雨有些失落。想了想,还是往外迈了两步。走出病房,侧头,就见容时正坐在墙边的椅子上。
心一下子就剧烈跳动起来,好像分分钟就要冲破喉咙,她捏紧了身侧的衣服。
容时听见声音,抬起头,目光与江迟雨对了个正着。
两人无声对视着,最后还是江迟雨先撇开头,尴尬的说:“你怎么在这啊。”
容时不语,江迟雨深吸了口气,坐到他身边的椅子上。
两人都目视着前方,谁也没有说话。
很久,江迟雨盯着对面的白墙说,“容时,明天你送我去个地方吧,你送我去,回来后我就不会再纠缠你了。”
容时转头看向她,江迟雨笑了笑说,“你还记得有一次,我失踪了一天,其实那天我不是出去散心了,我去了趟N城。”
江迟雨盯住他:“明天,你跟我一起去一趟吧。”
——
再次跟容时呆在同一个空间里,江迟雨感觉有些紧张。
昨晚,她一夜都没睡着。
容时后来走了,不过今天八点就来接她了。
容时专心开车,江迟雨转头看着窗外,一路上,谁也没有讲话。
到了N城,一家心理诊所门口,江迟雨解开安全带,看了眼大门说,“一起进去吧。”
容时无言的跟在她的身后,她早就跟许仓年约好了,去诊台报了名字,就有护士带她进去。
许仓年见到容时显然挺意外的,江迟雨笑了笑说,“许医生,这是我……朋友,容时。”她斟酌了一下用词。
许仓年点头,眼神示意两人坐下。
不过在就诊前,他还是看了容时一眼,江迟雨明白他的意思,摇摇头说,“不用避讳,有什么说什么。”
许仓年:“你之前电话里说跟你同学发生了纠纷,当时你感觉控制不住自己了,是怎么回事?”
江迟雨:“不知道,当时就感觉心里特别烦躁,清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把人砸了。”
许仓年:“当时人有意识吗?”
江迟雨摇头:“当时脑子里一片空白。也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许仓年:“后来是怎么清醒过来的?”
江迟雨:“我多吃了几片药,一个人安静了一会儿,就清醒过来了。”
许仓年点点头,说,“江小姐先出去吧,不介意的话,我跟您朋友聊几句。”
江迟雨迟疑的看了容时一眼,不过他没什么反对的意思。咬了咬牙,江迟雨出了门。
许仓年见门又重新关上,才回过头重新看向容时。
他从抽屉里掏了一个文件袋出来,递给容时,说:“江小姐一直是一个人来接受心理治疗的,10年前也是。她今天带你过来,说明她内心很信任你。这是她的全部病例资料,您可以过目一下。当时那件事发生在S城,我不知道她家人为什么要把她送到N城治疗,可能是怕她心里有负担吧。
容时伸手接过文件袋,沉默的抽出里面的资料。
他看了眼上头的诊断结果,躁郁症。
他翻了几页资料,里头还有几张照片。有一些是她的,有一些是对方的,都是拍的当时的伤情情况。
许仓年:“江小姐12岁那年,和同学打架斗殴,后来送到医院后,整个人都很沉默。医生意识到她可能有什么心理疾病,就建议她的家人带她去做心理治疗,我当时是在一个精神疗养院工作,江小姐在里面呆了半年,我是她的主治医生。后来治疗的差不多,她可以正常生活后,就出院了,我听说后来她的家人把她送进了寄宿学校,里头管的很严。”
容时一边看着资料,一边听着许仓年说话。
大概十分钟后,他放下资料,没什么情绪的说了一句:“那她现在情况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