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说这事情全赖三少爷,也不全然。但确实是为讨好人办了恶心事。
侯夫人庆生,家里侄女正好借此机会来送贺礼,顺便出去转转。
结果她身边的丫头走到半路崴了脚,一时不慎,栽到了旁边的花丛里。
衣服也脏了,老夫人的大丫鬟蔻琦赶忙带着小丫头去换衣服。
跌倒的是个三等丫头,换好衣服在花厅外伺候。
刚刚摔倒丢了人,小丫头还有些惊恐未定,蔻琦就把她交给了外面伺候的小丫头一起玩。
一群三等丫头都围着她在一块说话玩闹。女眷是嬷嬷和大丫鬟在里面伺候。
可巧,二老爷处的三少爷和四少爷来送贺礼,看见一群小丫头。
他俩没着急进去,看见正中间坐了个长相清秀的小姑娘新面孔,想着过去逗弄一下,。
“四弟,你看这姑娘那酒窝和弟弟笑起来颇像。”
四少爷刚10岁,正是人嫌狗厌的时候,听了好奇,上去就要抓着小姑娘看她笑。
夫人的娘家陈家,其父端明殿学士,有名的清贵之家,规矩森严。
哪里见过这等鲁莽行径,小丫头忙低头要跪下行礼躲避。
四少爷还没怎么着,三少爷顾霆先不服了,狠嗤一声,上去抓起小丫头的脸。
陈琳琅听到外面绣惠的哭声,示意出去看一下,不光她的嬷嬷,老夫人和夫人的都出去了。
刚一出来就看到了这副情形。陈家老嬷嬷气了个仰倒,黑着一张脸。
看到有人来,三少爷也窘迫的松开了手,嘴里还要说这丫头不知礼。
“绣惠,还不收声。”
不等其他两人的嬷嬷开口打圆场。陈家嬷嬷冷声开口,
“还不向两位少爷赔罪?怎么如此不知礼数!人而无礼胡不遄死!”
这话可就重了,一群丫头婆子讪讪无言。想上前糊弄过去的话也说不出口。
那小丫头赶紧又跪下,还不等出口,年龄小,止不住气息,又抽泣了一下。
“闭嘴,收声,随寻蕊滚出去!”说完又对正堂行了个礼。
“小丫头牙尖嘴利,又不通晓圣人之言,再留在这里回话,老妇怕她不要个脸皮,那就真真是巧舌如簧,颜之厚矣了!
两位公子也体谅!没了让这么个下贱坯子拉了陈府的脸!”
说完还不等两位公子回话呢,老夫人身边的陆嬷嬷赶紧接口,给足了台阶。
“哪里就这样了,丫头小,忍不住收气也实属正常。蔻琦,快去送妹妹洗漱一番。”
最后是侯夫人旁边的花嬷嬷和老太太这里的蔻琦还有陈琳琅的寻蕊三人一起带着丫头下去的。
三少爷在旁边听到是外客,脸唰的一下就白了,又怕又气!
刚刚这位嬷嬷一言一句哪里是在骂那个叫绣慧的丫头,都是在点着骂他呢,怎会听不出来?
听话听音,知道来的是贵客,按理他应该弯腰赔礼,毕竟刚刚无礼还诬告了人家小丫鬟。
可也实在忍不下这口气,不过是个丫鬟,就被指着鼻子骂的这么难听!?于是就低着头装死。
四少爷也被这婆子的疾言厉语呵到了,还木呆呆的站在那里。
看到他们这样,那位嬷嬷也不多言,神色平和的和陆嬷嬷点了个头就回去伺候了。
陆嬷嬷在心里暗恨两个少爷真是个木头桩子,面上恭恭敬敬把他俩送的贺礼收下。好言送走了两位。
随后进屋里一看,老夫人果然脸阴沉的能滴水,大夫人不好发作,脸色却也是淡淡的。
倒是陈琳琅脸上笑意盈盈,不急不慢的用着花嬷嬷之前给夹的菜。
二夫人脸上赔笑,“到底是清贵诗书之家培育出的儿女,这仪态真真标准极了,可真是个好姑娘!”
陈琳琅站起来谢过回话。二夫人借此机会赶紧绕过去,把自己的红翡赤金缠丝步摇戴到了她头上。
这可是自己的陪嫁头面,平时舍不得戴,遇到重要场合出来撑撑场面。
这么给出去,头面就不成一套了,心里心疼的滴血。
生辰一过,老夫人亲自牵着琳琅的手给送了出去!
回来后,就下令三少爷四少爷禁足,自己在院子里读书通礼,什么时候读完了,就禀报上来。
然后再说出不出院的事!就连二老爷都吃了瓜落,想去求情,被老侯爷给骂了回了。
这下消息传开算是炸了锅,两个爷们跟姑娘家家似的禁足了!
不过一夜,原因始末传遍了满府上下。
二夫人也正在听训,“夫人怎么会纵容消息满地传。难道顾砚不是你的亲儿子!”
郑瑾听了这话,眼前不受控制蓄起了层湿雾,心里发苦,好似吞了几斤黄连。
管?怎么管,传言能四处飞起,大夫人定是心头发了怒,这府上下人说什么不说什么,人家看的眼色是正儿八经的侯夫人。
她一个死皮赖脸赖了许多年不分家的庶出媳妇,连平时领个薪火柴炭都得看眼色。
哪里能管的了这个?可到底心疼儿子,又整理了一箱人参鹿茸。
“大嫂平时爱吃个滋补炖品,把这个送去吧。”
二老爷上下翻看了一下,这几乎是把库里的这几年收上来的好药材都放到里面了。
就这一箱也得两三千两银子,顿了顿,又有些舍不得。
“算了,这两个孽障,让他们吃点苦头也好,免得将来到外面也不知道天高地厚,不定会吃个大亏!”
看出他是心疼了钱,二夫人帕子都要拧烂了。面上凝起一层寒霜,不理他,兀自掀了帘子出去。
二老爷摸摸鼻子,这妇人!
出去后郑氏使了两个婆子送到了把药材送过去,自己在后面紧跟着。
“嫂嫂,我实在不知砚哥儿能这么蠢,被人挑唆两句,就能办出这等蠢事。
不瞒嫂嫂说,我也是心里恨透了!
可孩子大了,再这样禁足下去,恶名远扬,我们二房就完了。璟哥儿只钟心舞刀弄剑。
你又不是不知道那位的狼子野心,且不说有没有那个能力,跳蚤似的恶心人。
他是该死,可弟媳妇却万万不想拖累了我儿啊。”
二夫人哭的一把鼻子一把泪,哭湿透了两张帕子。
来之前就想好了,与其虚与委拟,不如把话说开。
她这位嫂嫂是个雷利风行的利落人,七绕八绕反倒使人厌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