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杳说完,直接站了起来,情绪处于崩溃的边缘,大步走了出去。
身后是江母烦躁质问的声音:“我生你养你,到头来还要被你数落不是!江杳,你真是见了点世面就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了!我告诉你,娘家也不是你想来就来的地方,以后和傅景辰吵架了,别来家里面,我看你就烦!你看看你哪点有姐姐弟弟好,我……”
江杳猛地关上了门,发出了震耳欲聋的响声,随即快速跑开。
……
医院
刺鼻的消毒水充斥着鼻息。
江杳坐在椅子上,一句话也不说,呆愣的模样让不少人回头看。
苏糖手里拿着棉签,心疼地看着她,动作很轻很轻地用药水擦拭着伤口:“不是去上班了吗?怎么弄成这个样子了,这要是处理不好,会留疤的!”
“女孩子在脸上留疤,多丑!还有你到底怎么了?说话啊!自己打的还是磕的?”
江杳没有说话,靠在了她的肩膀上,泪水悄无声息地落下。
苏糖被她这个样子吓到了,以前的江杳从来都是开心乐观的,就算和季风延分手那一段时间,也只是稍稍难过一下,整个人像是没事人一样,该吃吃该喝喝。
后来和傅景辰结婚,日子过得更潇洒了。
从来都没有见过她就像是一个易碎的玻璃一样,仿佛下一秒就要支离破碎了。
“别哭了,人生没有过不去坎!是因为傅景辰还是因为季风延啊?”
“都有。”江杳声音带着哭腔,“我真的没有。”
“我真的不知道季风延为什么会忽然这样。”
“傅景辰还不相信我,连监控都不愿意调查。”
“我也不知道现在该去哪了?我想回家,可是我妈说我。”
江杳忽然想到了什么,更伤心了,捂着眼睛,泪水从指尖晕开:“而且我没请假就离开公司了,肯定是旷工,三天工资没了,本来就是窝囊费,现在窝囊费也没了。”
苏糖看着她越说越崩溃,连忙搂住了她的肩膀,眼底闪过一抹心疼,微微安抚道:“我相信你,来我家,我的就是你的!不就是三天公司吗?我补给你!”
“好了,别哭了,你伤口还没处理好,真的想留疤吗?”
江杳愣了一下,缓缓摇头,从她的肩膀上起来,任由她帮忙处理。
“什么?!”
苏糖听她把事情说出来了瞪大了眼睛,震惊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他们竟敢那么对你?”
这句话让不少人都看向他们。
江杳瞬间抓住了她的手腕,小声道:“你小点声。”
苏糖听到这句话的时候,深吸了一口气,平静情绪坐了下去,当即说道:“季风延是不是疯了啊!竟然敢这样对你,我竟然没有发现他是这样的人!还有傅景辰,他也不是个好东西,自己老婆是什么样子的,竟然丝毫没有信任,还动手。”
江杳低头,良久才缓缓道:“其实说句心里话,傅景辰看到我那个样子,说不怀疑肯定是假的!真正让我伤心的还是季风延。”
不知道他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和心里面那个在球场上肆意奔跑,桀骜不驯的少年,完全判若两人。
“这些天你就别回家了,就住在我家!好好把你的额头给养好了之后,再讲接下来的事情。”苏糖无奈地叹了一口气,这都是什么事啊!
……
傅景辰站在窗边,笔挺的西装穿在身上,修长的身材,指尖夹着一根烟,他面容冷落寒霜,薄唇紧抿,满脑子全都是他打开会议室门看到的场景。
以及他失手,没控制好力度让江杳额头磕在了桌子上。
鲜红的血顺着流了下来。
他浑身烦躁,皱眉,放在身侧的手死死攥紧,手臂青筋暴起。
江杳,怎么敢的!
韩特助敲门进来,怀里抱着文件。
“傅总,这些文件全都需要您签字。”
傅景辰连看都没有看一眼,嗯了声。
当韩特助快要走出去的时候,傅景辰冷漠的嗓音忽然传来:“她呢?”
韩特助彻底愣住了,他?
谁啊?
他一脸懵,下意识地说出了一个名字:“江秘书下午的时候就已经离开公司了。”
“离开公司?”傅景辰疑惑地看着韩特助,语气颇有几分咬牙切齿的意味。
他并没有接到任何的通知。
“江秘书的额头不小心磕到了,肯定要去医院包扎。”韩特助帮江杳随便找了一个借口。
傅景辰闻言了然,摆了摆手示意他出去。
也对,江杳那么爱美的一个人,破相了肯定要去医院。
傅景辰俯瞰落地窗下的高楼大厦,轻嗤一声,似是自嘲,他说:
“江杳,为什么连你也要背叛我?”
……
江杳这几天一直都住在苏糖家里,也没有去公司,直接请了一个星期的假。
额头上的伤口还没好,医生说,有可能会留一点点疤痕。
这几天江杳都去医院里吊水消炎,害怕发炎。
而这一个星期以来,傅景辰一个电话都没有给她打。
江杳竟然看着手机发呆,也不知道在想什么,总觉得心里堵得很。
苏糖今天休息,陪着江杳去医院挂水。
刚到医院就看到了站在前台缴费的季风延。
他皱着眉头,一脸愁容。
江杳在看到他的第一眼,下意识想要转身离开,不想面对他。
但是苏糖看到他,不满瞬间就起来了,她自从知道季风延欺负自家好朋友,就想找他出去,但是一直被江杳给拦着,这下好了,直接撞枪口上去了。
苏糖直接挣开了江杳拉着自己的手,大步上前,掐着腰,指着他,怒吼道:“季风延,你他妈的还是人吗?欺负女人算什么男人!你自己不知道因为你,杳杳被害惨了!”
季风延闻言一惊,心脏瞬间提到了嗓子眼去,关心道:“杳杳怎么了?”
“季风延,你既然娶不了杳杳,也不能给她想要的生活,就不要再来打扰她!因为你,杳杳的家庭就要散了!”
季风延下意识朝着周围看去,就看到了隐藏在人群中的江杳。
她脸色苍白,没有任何血色,额头上的伤口清晰可见。
两人在空中对视了一下,江杳的双眼很平静,但是不难看出里面已经有了厌恶。
厌恶?
季风延的心揪了起来,冲上去,想问问她额头上的伤口是怎么回事。
他下意识伸手想抓住江杳的手腕,但是被江杳下意识躲开了。
“别碰我。”
“对不起,杳杳,当时是我一时糊涂,你额头上的伤口怎么弄的?”
“和你没有任何关系。”江杳冷声道:“以后没事不要见面!”
“是那个人打的?”季风延本来想说‘你老公’的,但是话到了嘴边怎么都说不出来。
江杳没再说话,苏糖迅速跑到了她的面前,把她护在了身后,冷声道:“杳杳手上都是因为你!你们已经分手了,就不要来打扰人家的正常生活了!要是再让我发现你纠缠杳杳,我见你一次打你一次!”
说完拽着苏糖的手转身就走,季风延愣在原地,久久不能回神。
江杳坐在医院的椅子上,闭目养神,忽然感觉一道火热的视线正看着自己,下意识抬眸,就看见西装革履的傅景辰站在他的面前,居高临下的看着她。
她心悸动了下,面容上稍稍有点悸动,原本在家里面已经想好的措辞,此时如鲠在喉,怎么都说不出来。
男人眸子冰冷,以前他虽然淡漠,但也不难看出里面有些许温柔。
江杳被他看得有些窒息,率先移开了目光,“你怎么来了?”
“监控坏了。”傅景辰言简意赅。
江杳知道他在说那天在会议室的监控,没想到傅景辰真的去查了。
“所以,你不相信我?”江杳有些自嘲道:“在你心里,我本来就是水性杨花的人,傅景辰,你要不相信我,我们就离婚吧!”
“离婚?成全你们那对狗男女?”傅景辰眼底一闪而过的恶劣:“江杳,我们之间的关系,从来都不是你说的算!晚上回老宅,爷爷也在。”
说完转身就走了。
江杳看着他离去的身影,红了眼眶,就如同一把利刃一样,毫不犹豫地插进她已经千疮百孔的心。
这种感觉,就像是当年和季风延分手那样。
疼得无法呼吸。
江杳捂着嘴,忽然感觉一阵反胃,干呕了几下,脸色越发苍白。
……
打完点滴后,两人出了医院。
江杳就看见那辆黑色的迈巴赫停在路边,跟着苏糖说了一声,大步走了过去。
刚打开车门,就闻到了一股刺鼻的烟味,她下意识的咳嗽了几声,捂着唇。
傅景辰摇下车窗,并未把烟掐灭。
江杳不知道为什么,最近老是一点精神都没有,无缘无故的反胃,嗜睡。
以前傅景辰也经常在她面前吸烟,但只是不喜欢,从来都没有像现在这样,胃里面就像翻江倒海。
江杳强忍着不舒服,上车,系上了安全带,低着头,一句话也不说。
甚至连看都看他一眼。
这一幕落在傅景辰的面前,就是江杳现在连话都不想同他说了。
握着方向盘的手死死攥紧,启动了车子。
车子平稳的行驶在路上,风吹在江杳的脸上,很舒爽。
到了老宅,傅景辰率先下来,从车头绕了一圈,快速走到江杳的身边,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
在江杳疑惑的视线中,缓缓道:“家里来人。”
江杳瞬间明白,这是要做戏的。
她脸上扬起了一个笑容,看着他:“我知道了。”
以前和傅景辰在一起,全都是做戏,虽然面容带笑,但是笑意不达眼底。
但是这一次是发自内心的。
傅景辰被她的笑容晃了眼,压下了心中的怪异,收回视线,牵着她的手,大步走了进去。
进了老宅,看着坐在沙发上谈笑风生的男人,江杳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了,
下意识看向傅景辰。
却看到男人一脸坦然,平静的很。
傅景辰是故意的。
他知道季风延回来家里,所以才来找她,又带着她来老宅。
就是想让他们两个难堪。
这一切都是他计划好的!
季风延看到江杳,脸色一僵,视线瞬间看见了两人紧握的手,腾的一下站了起来。
坐在他身边傅娇娇看见他忽然站了起来,愣了下,介绍道:“阿延哥哥,这是我哥哥,这个是江杳,我……嫂子。”
虽然很不情愿,但还是承认了江杳的身份。
“什么?!”季风延不可置信道:“嫂子?”
傅家人被他如此激动的样子吓了一跳,傅景辰好整以暇地看着江杳。
江杳深吸一口气,又靠近了几分傅景辰,脸上扬起了一抹笑容,大大方方道:“你好,我是江杳,很高兴认识你。”
傅景辰松开了握着江杳的手,主动揽着她的肩膀,拥着她坐在了沙发上,看着季风延,冷声道:“季少认识我妻子。”
明显感到怀中的小女人身子僵了僵,他抱着她的手紧了紧,眼中越来越寒。
季风延下意识道:“高中同学。”
“哦?杳杳,以前没听你说过,你和季少是同学。”傅景辰玩味道。
江杳直接和他划清界限道:“没有印象。”
季风延看着她如此冷漠的模样,心瞬间抽疼了起来,重新坐会了沙发上,自嘲道:“高中的时候,江同学的成绩很好,所有印象深刻!”
怪不得他查不到江杳和谁的婚。
原来是傅景辰。
呵~她竟然嫁给了傅景辰。
傅娇娇听到江杳和季风延两人是高中同学,脸上当即露出了一抹惊喜。
没想到江杳还有点用处嘛!
苏玲知道傅娇娇的心思,所以就一个劲的撮合着女儿和季风延。
江杳坐在沙发上,只想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傅景辰像是已经知道了她的想法,凑近她耳边,低声道:“我想吃橘子。”
温热的气息喷洒在江杳的耳边,她浑身一个激灵,忙不迭地伸手拿了一个橘子,迅速薄好之后,递给了他。
傅景辰并没有接,只是定定地看着她。
江杳微微皱了一下眉头,不明白这狗男人要干啥。
不是他说要吃橘子的吗?
剥好了怎么又不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