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之而来的，还有阿良的一句话——
“我的喜欢。”
蝴蝶扇翅的声音越来越大，扑棱棱地将那句话掩盖得飘渺虚无。
068睁眼，眼前的一切却早已如虚影般散去。
067拍拍他的肩，问道：“你干嘛呢？”
068摇摇头，示意自己没事。
——他刚刚，是出现幻觉了吗？
不！
不是幻觉！
是那堆记忆数据中的一部分！
他刚想把手再一次放上那面数据镜子，067却已经将镜子给化成了数据，道：“你看起来脸色不太好。”
068有些无语：“AI还能有脸色？”
067转移话题：“你刚刚看到了什么？”
“你怎么知道我看见了一些东西？”
“直觉。”067道，“况且你刚刚在发呆——068是不会发呆的，除非有什么的东西吸引了他的注意。”
068声色淡然：“你还有直觉。”
067耸肩：“我的情感数据确实有，这没得说——你现在能说说看你看到了什么吗？”
意识海里的数据不断流转，一串串代码在流动中散发着蓝色的光晕。
正当067以为068不会说的时候，068开了口。
“蝴蝶。”
“什么？”
“我看到了，蝴蝶。”
068说完，整个人就消失在了067的意识海里。
他沉入了自己的系统空间，发现自己的情感数据树和记忆数据的修复都有了些许进展——
【喜枝：34（能感受到，但表达不清）】
【怒枝：42（感受良好）】
【哀枝：50（感受良好）】
【惧枝：23（能感受到，但无法表达）】
【爱枝：20（能感受到，但无法表达）】
【恶枝：35（能感受到，但表达不清）】
【欲枝：30（能感受到，但表达不清）】
而那些残破的记忆数据已经修复到了13%。
——怪不得他刚才能感受到一些记忆。
可为什么是在067的意识海里才能感受到？
067说过，他是受那个所谓的楚教授派遣来帮他的……难道是来帮他读取记忆数据吗？
倘若他自己是那些记忆数据的载体，在经过格式化之后，那些记忆数据被破坏，而自己所有的修复程序、解压程序和储存程序通通都被破坏殆尽，修补那些记忆数据无疑是天方夜谭——但跟着他一起来道21世纪的067不是。
他是一个完整的AI，没有经受过格式化，所有的数据和程序都是可运行可操作的，只要他体内储存有这些数据，那么他就可以在数据修复后在067的意识海里进行数据解读。
这会比在他残破不堪的系统空间里解读要安全得多。
原来楚松良让067跟着他是这个意思！
他还真是费尽心思啊……
068看着记忆数据的修复进度条随着情感数据树的生长缓缓向前移，居然觉得这种等待有些漫长。
——他本来不会觉得这些日复一日的举动有多么无聊的。
可是在这一瞬间，他居然觉得自己并不想就这么等下去。
出了系统空间后，冷白收到了几条意外的信息。
舒服的月亮：我把你给的压缩包交给了警察，但是那个警察想见你
舒服的月亮：我没有透露你的存在，是那个警察自己猜到的
舒服的月亮：你能来见见他吗？他说他也需要你的帮助
冷白看着这些消息，觉得有些奇怪。
姜梨将压缩包交给警察之后警察会去查这些压缩包的来源并不奇怪，但奇怪的是那个警察居然想见他。
他该不该去见呢？
此时067冒泡提醒他：“我奉劝你最好去。”
“与你无关。”冷白冷声道。
“当然和我无关——是和你有关。”067道，“我刚刚也连上了这附近的网，顺着她的消息查了过去，发现帮姜梨处理这些压缩包证据的人，是国安的内部人员，他们想查你只是时间问题，你就不怕他们查到你这里之后还查不明白，就把你拉去切片研究吗？”
“这犯法吧。”冷白说完还有些不确定，特地查了一下人体实验是否犯法。
067道：“那你去不去？”
“不去又能怎样？”毕竟他这阵子还有得忙呢！
不仅要张罗表白的事情，还要用郁玄好好地把情感数据树的生长再刷一刷。
“我觉得你去了对你没坏处。”067分析道，“你想啊，如果是国安的人想抓你，根本就用不着让姜梨来通知你他想见你，人家会直接来你家给你‘送手镯’，哪里会像现在这样通过一个小姑娘来请你去他们那喝茶——估计是有求于你。”
“又有求于我？”冷白捏了下自己的眉心，只觉得好烦。
这阵子怎么每个人都想求他帮忙啊？
他看起来很像雷锋吗？
最后，在067的劝说和精神类药物的安眠作用下，冷白勉强给自己规划了一个主动去见国安警察的行程。
京海一中，女生宿舍。
陆安将自己的微信页面划拉出来给许姮爱看。
许姮爱一脸心痛地看着陆平给陆安发的消息——郁玄都在男生宿舍那边亲口承认对冷白有意思了，那她这个暗恋了他两年的人是不是没机会了？
她们躲在厕所后面的阳台上，陆安被迫面对这许姮爱那一张要哭不哭的脸。
她嘴角一抽：“我觉得李萱说让你死心不是没有道理的。”
许姮爱眼泪汪汪，仿佛陆安只要再说一个字，她的眼泪就会从眼睛里掉出来。
她问：“我真的……一点可能都没有吗？”
陆安咬牙：“我觉得没有。”
拜托，就许姮爱那害羞的性子，平时在班上虽然是个副班长，但是面对喜欢的人的时候恨不得自己就是空气，能怎么躲就怎么躲，以至于现在都到高三了，班里面管她喊副班、小爱、许姐的人一抓一大把，但是郁玄却一直都因为和她不熟从来都是喊她的职位或者是全名。
她从来就不敢踏出第一步，现在何谈有机会？
李萱慢悠悠地从厕所里走出来，在洗手池里把手给洗了，才对着阳台道：“哟，终于哭了？”
许姮爱对李萱这个语气很不满意：“你闺蜜哭了你都不来哄一哄，你是不是想和我断绝关系啊！”
李萱走到阳台，道：“其实，你比我们更早知道郁玄和冷白的事情吧。”
“我……”许姮爱一时语塞。
“你早就知道他们俩之间会有不同于寻常人的关系，那你现在又在自欺欺人地哭什么？”李萱的语调慵懒，“上回冷白请了十天假回来又请假的时候，你和罗烜赫都有去找过人，只不过罗烜赫去找了刘老师，确定了冷白是要再请一天假之后就回教室了，但你没有。”
“你敢说你没回教室那段时间什么都没看到，什么都不知道？”
她和李萱小学就认识，相互是什么尿性彼此都知道。
李萱说得不错，她那个时候看到了。
她看到郁玄在冷白面前频频脸红，看到冷白主动拥抱郁玄，看到郁玄害羞得直接跑掉……
这对她一个不敢开口的暗恋者来说无疑是天大的打击。
————附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