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慕寒握紧手中人皇剑,带着一往无前之势刺向对方,涛涛剑意,绵延不绝。哪怕粉身碎骨,也要与之相抗。
阿古娜站在一旁,灵动的眼眸微微眯起,心中略略不安。
两人肃杀之气澎湃,使得周围的沙砾树枝尽数卷起。原本晴朗的天空,顿时混沌不堪。蚩刎带着手下默默退到一旁,强者之间的对决,并非是他们可以掺和进来的。
哪怕结局早已注定!
霍百荣看着眼前怒发冲冠的俊朗公子,还有对方那一腔热血,心中只觉十分刺眼。上次自己刚解决了一个碍眼的家伙,如今又来了一个愣头青。
他的心儿,还真是招蜂引蝶的很呐!
不过没关系,这些胆敢觊觎她的人,他见一个杀一个!
阴冷的眼眸倏地迸发出嗜血杀意,原本舒展的五指陡然弯曲成爪,照着对方的心口掏去!
猎猎风声带着森然的杀气扑面而来,然而李慕寒早已被恨意蒙蔽了双眼,见此情形他并未后退,反而举剑向前一刺。
两股内力相撞,顿时掀起一阵气浪。
四周树影歪斜,琼花凋敝,唯剩空枝几许几欲弯折,不时发出绝望的悲鸣。
那双无所畏惧的眼眸,令霍百荣十分不喜。他残忍一笑,一点点加重手中的力道。他要一寸寸碾碎对方的傲骨,让对方在痛苦绝望中死去!
李慕寒咬紧牙关,即便握剑的手早已承受不住对方的气劲,哪怕骨头早已出现细细裂缝,哪怕再坚持下去他会筋脉尽断,粉骨糜躯,他也绝不后退!
一念即生,心意通达,人剑合一,无剑无我!
但见他眼中倏地金光大盛,剑气铮鸣,金戈铁马,气震山河!
“此剑名曰和光同尘!”
剑气冲星斗,文光射日虹。
霍百荣心中直呼不好,这小子竟然临危领悟剑心,暂时突破至乾坤地镜。对方此刻正是剑意凛然的时候,就连他也不得不暂避锋芒。
他心生退意,欲翻身躲避。
但两相争斗,一旦气势出现衰败,就再难昂扬。
反之李慕寒冲冠一怒,愈战愈勇。
很快局势逆转。
霍百荣被对方打得节节败退,虽然底下的人或许看不出什么,但只有他自己知道,今日不宜再战,否则丢脸的只会是他自己!
如此想清楚后,他用尽全力,一掌将对方震退。
“这次就先放过你,下次可就没这么好运了!”
说完他大手一挥,身影如魅,转眼便消失在林中。
阿古娜快步上前,指着对方离开的方向气呼呼的喊道:“胆小鬼,有本事你别跑啊!”说完她拽了拽李慕寒的衣袖,清脆的声音中带了一丝急切。
“慕寒哥哥,放虎归山,后患无穷。你糊涂啊!”
李慕寒看着对方离去的身影,身体紧绷的那根弦倏地断开,他猛地吐了一口鲜血,眼前一黑,然后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慕寒哥哥!”
......
青灵子坐在石椅上,细细品着茗茶。袅袅茶香沁人心脾,连心尖的燥意也抚平了许多。
他扫了眼在竹林中练武的女子,淡淡开口指点。
"仙罗诡诀,重在一个诡字。意在变换多端,诡异莫测,令人防不胜防。"
他将茶盏放下,转头看向对方,赤红的血眸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你这出招太慢了,而且不够灵动。稍微懂些的人一眼就能识破你的招式,如何能战胜别人?"
闻言冷月心停下动作,语气恭敬的朝对方行了一礼。
"还请前辈赐教!"
话音刚落,眼前一阵清风吹过,三两片竹叶突然凝滞在空中,冷月心顿时目光一凛,身体下意识朝后仰去。
但见一抹青色衣角拂面而过,随之对上一双红瞳。她抬手欲攻,却被对方先一步扣住手腕!
红裙翻飞,如花儿般在空中绽放。
青灵子华发如雪,剑眉入鬓,遗世独立的模样犹如在世谪仙。
他右手负在身后,左手惊鸿掣电,快如疾风,以手画牢,便将对方圈禁在方寸之地。
冷月心大惊,明明对方没用内力,甚至让了她一只手。可即便如此她仍旧破不开对方的牢笼。
那掌法忽而翩然若仙,不染纤尘。忽而诡谲多变,嗜血杀伐。
这就是两人之间的差距吗?
她心下骇然,当即摒除杂念,只全神贯注的投入在这场比试之中。
两人一青一红两道身影,在苍翠的竹林里你来我往,比武拆招,早已浑然忘我,不知今夕何夕。
待到停下时,已是月升中天。
青灵子撤去掌风,负手而立。短短半日,对方的进步肉眼可见。他心中暗叹,眼底划过一抹赞赏。
"今日就到这里,明日继续。"
"是!"冷月心看着对方远去的身影,心情有些复杂。
这人疯的时候是真的疯,可清醒的时候又温润如玉,清雅绝伦。
还真是矛盾啊……
她既受人点拨,,承人恩情,自此以后,就再不能如从前那般对待对方了。
她略略叹气,一时头疼得厉害。
算了,船到桥头自然直,与其纠结这些有的没的,不去想想办法该如何脱身。
……
程羽有些颓然的坐回椅子上,语气略带迷茫的问道:"古兄,你说阿姊真的还在北邙城吗?"
古竹同样无力的叹了口气,他望着天上的明月,一时心乱如麻。
"我亦想知道,她究竟还在不在……"
"若阿姊还在,她怎会看到我们留下的标记却迟迟未曾现身?若她还在,霍百荣又怎会轻易离开这里……"
程羽呼吸沉重,他好害怕,怕自己这么久以来一直依赖的那个人突然消失。怕她再也不能温柔的唤自己一声:"阿昱。"
古竹看着那轮孤寂清冷的寒月,忍不住抬手想要触碰。
白玉的指尖隔空抚摸,一笔一划描绘着自己的思念。
他的月亮,到底藏在了哪里呢?
悬夜静静立在院中,这些时日他一直有用凛风堡的暗号联系堡主,可全部石沉大海。
他不知道对方身处何处,亦不知道他家堡主是否还活着。
没了堡主,他犹如失去主心骨一般,那种无力感令他感到崩溃。
清秀的少年缓缓滑落在地,他将头埋在膝间,颤抖的肩膀却暴露了他此刻的脆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