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古竹带着冷月心在天枢门内游玩。
冷月心一袭素衣,在清冷的山崖间盛满一袖猎猎风声,腰间红绳被风吹得狂舞,绳子两端坠着的玛瑙在空中相击,发出叮当脆响。
山间红叶漫漫,热烈如火。其上一道银川倾泻而下,水浪击石,犹如碎玉。
“雪净鲛绡落刀尺,大珠小珠飘随风。”冷月心看着眼前的美景,只觉心旷神怡,美不胜收。
古竹站在一旁,目光含笑的望着她绝美侧颜,一时竟也看得出神。直到对方转过头来看他方才狼狈的收回视线,转头看向别处。只是耳尖透红滚烫,早已暴露他不安的内心。
“阿竹,谢谢你。谢谢你当日出手相救,也谢谢你能收留我保护我,还谢谢你带我来看这么美的景色。”
冷月心定定的看着眼前干净俊秀的男子,蓦地粲然一笑,“阿竹,你真是一个很好很好的人。”若我能再更早一些遇到你,若是没有那些阴谋与算计,我们一定会成为朋友吧。
古竹回望过去,他不自在的轻咳一声,抬手挠了挠头道:“嗨,你若是喜欢,我每天都带你去看不同的风景。”
“好哦,谢谢阿竹。”冷月心笑的眉眼弯弯,直把对方的心都融化了。
之后几天,古竹果然将他的承诺一一兑现,每天都带着冷月心去看不同的风景。
松鹤静斋里两人并肩而坐,读书写字,诗情画意;
流芳雅苑中两人携手而立,看遍满园秋色;
二十四回廊上两人笑闹着穿梭其中,累了就捏起一把饵料投喂水中的锦鲤;
曲终亭内两人琴箫和鸣,同奏一曲......
一名无归楼的属下踏着月色,匆匆来报:“楼主,阿姊有信给您。”
闻言,原本正懒散靠在软榻中的程羽顿时坐直了身体,他迫不及待的接过信件,将上面的一字一句都看得仔细,生怕错漏了什么。
良久后,他才颓然的坐回榻间,不复之前神采。“哎,阿姊当真心狠,竟连一句关心我的话都不曾写。”
他随口嘟囔了一句,然后抬头吩咐来人:“既是我们挑起的麻烦,也不好放任不管,你且派人帮一帮他们吧。”
“是,楼主!”
青山城中,四方盟的大长老得了消息,连忙派人去请兰沧泽前来。
人刚一进门,大长老就迫不及待的将手中书信递给对方。“兰堡主,您要找的那位姑娘如今正在水云城中。您看,可还需要老朽做些什么?”
兰沧泽神色不明的握紧手中书信,半晌才道:“很好,那就劳烦大长老先稳住那边,在下会即刻前往水云城接人。”说罢,他大步流星的离开四方盟,当天夜里就带人出发前往水云城。
只是可惜了在外打听情报的悬夜,还不知道他家主人再一次抛弃他远去。等到他两日后回到别苑时,此地早已人去楼空,只剩他一人背影寂寥的站在原地,抬头望月,以泪洗面。
这厢冷月心俯身趴在浴桶前闭眼假寐,屋内烛光摇曳,火光映着她光洁的脊背,一点一点描绘着那丰盈窈窕的曲线。
这几天她跟着古竹将天枢门上下逛了个遍,该找的地方也找了个遍,如今就只剩下星夜阁还未去查探过。
也不知对方何时才会邀请她前去呢?或许该下一剂猛料才行?
水汽氤氲间,冷月心倏地睁开眼眸,她微微勾起唇角,刹那间邪魅妖冶之气横生,端的是会蛊惑人心的妖精模样。
第二日,冷月心早早起身对镜着红妆。不同于往日的素淡,她今日的打扮格外娇媚。
一袭水红流苏裙逶迤拖地,软腰素裹,袅袅娉婷,发间点缀一对金玉步摇,步履款摆间,摇曳生姿。
古竹亦没想到她今日会如此精心打扮,因此对方刚一开门,四目相对间,他只觉整个世界就只剩下自己隆隆的心跳声。
冷月心看着傻愣在原地的男人,忍不住轻笑出声。"呆子,傻愣着做什么。"
闻言,古竹俊脸一红,结结巴巴的说道:"你今日,很美。"
冷月心轻睨了对方一眼,红唇微嘟。"哦,我哪日不美?"
古竹被她撩的心跳就没正常过,他抬手按住胸口,忍不住答道:"自是日日都美,只是今日格外与众不同。"
"好啦,不逗你了,其实今日是我的生辰。"冷月心顿了顿,随即神情落寞的说道:"只是自从我娘亲去世后,就再没人帮我庆祝过。"
古竹见她黯然神伤,忍不住出言安慰:"别难过,你还有我。"
冷月心诧异的抬眸看他,双颊忍不住泛起红晕。
古竹后知后觉,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连忙找补。"我的意思是,我是说我们是朋友,你过生辰,我自当替你庆生。"
冷月心上前一步,目光温柔中透着些许爱恋。"嗯,谢谢你,阿竹。"说完她踮起脚尖,在男人俊秀的侧颜上落下一吻。而后在趁着对方愣神之际,轻笑着跑远。
古竹不自觉抬手抚上脸颊,捂住胸口的手更紧了些。他无比清晰的感知到皮肤下的血液正在为之沸腾,叫嚣,如野兽一般嘶吼。
入夜,古竹带着冷月心登上星夜阁。两人手中各自抱着一坛千百渡,翻过窗棂飞身来到屋檐上坐下。
"星夜阁共有三十三层,是这世上距离星空最近的地方。今日我带你来此,告知天上,让满天星辰都来为你庆生。"古竹现在夜色中,背后是璀璨星河,熠熠生辉。
"以后每年生辰,哪怕没有我陪在你身边,只要你抬头望向这片星空,它们也会代替我对你说一句生辰快乐。"
冷月心看着他,眼中不知何时早已化开一抹笑意,她笑着点点头,夜空星汉灿烂,竟不及此刻男人星眸璀璨之万一。
"好,以后我看到这满天星辰,就会想起阿竹。"
说着两人相视一笑,举杯共饮。
半坛酒下肚,将人已是醉意朦胧。冷月心忽然起身,步履轻盈的跳上屋脊,婀娜身姿在月光的映照下,翩跹起舞。
秋风拂过她鬓角发丝,随后将她的衣摆轻轻扬起,如同一朵怒放的海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