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月心却有些不敢与他对视,她错开目光,看着月光将两人的身影拉得老长,声音飘渺,散落在风里,令人听不真切。
"可是,人总是要分开的呀。"
微风和煦,水镜涟漪,泛舟湖上,把酒言欢。
尤香雪将手中沏好的茶盏递给众人,同时还不忘介绍:"此湖名为同心湖,传闻曾有一对情人被迫分离,但两人一直心系彼此,不肯放弃。就这样两人踏遍千山,行过万水,最终在这里重逢,这就是同心湖的由来。"
岳辉不敢置信的问道:"同心湖,这么神奇吗?"说完,眼中满是好奇的看向他的神仙姐姐。
甄静见此,抿唇一笑:"民间确实有此说法。"
尤香雪则是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继续说道:"所以每到七夕这天,我们这里都会在湖边放花灯,有情人还会在月下同系上一根红绳,祈求两人能够白首不相离。"
"原来如此。"李慕寒看了眼身边的冷月心,悄悄伸出手纠缠住她的。因着有桌几遮掩,他甚至一点一点掰开她的小手,将自己的手指插进她的指间,慢慢收紧。
冷月心挣脱不开,只好由着他闹。
"不过我们这,还有另外一个规矩。"尤香雪讲到一半忽然顿住不再往下说。
直把岳辉急的挠头,他忍不住催促道:"继续说啊,另外一个规矩是啥?"
尤香雪摇着脑袋,得意洋洋的说:"咳咳,这另外一个规矩就是,如果有人喜欢其中一人,就可以剪断两人红绳,然后把心仪之人抢过来。"
"啊?还能抢的?!"岳辉夸张的表情,逗得众人纷纷扬起嘴角。
尤香雪更是被逗得笑趴在桌子上,等她好不容易止住了笑,眼角早已渗出点点泪花。
"当然,这种做法就叫抢姻缘。"
岳辉不满的瞪了对方一眼,但还是忍不住问道:"可、可若是被抢之人不愿意怎么办?"
尤香雪抬手将眼角的泪花拭去,好心解释道:"那抢姻缘的人就要将人送回去,并且还要重新为那对有情人系上红绳,以示祝福。"
岳辉用力拍了拍胸口,长舒一口气道:"还好还好,能将人还回去就好。"
尤香雪见他一脸呆样,又忍不住逗他:"当然也有霸道的,直接生米煮成熟饭,不成也得成。"
果然,岳辉瞪大了双眼,噌的一声站了起来。
"什么?!"
尤香雪双手环胸,嫌弃的说道:"谁让你连心爱之人都保护不住,那怪得了谁?"
岳辉急的原地打转,"可是,可是……"
甄静看不下去,连忙出来打圆场:"好了好了,尤师妹她逗你的,这种陋习官府早就已经明令禁止,否则青山城岂不早就乱了套?"
岳辉双手叉腰,咬牙切齿的盯着尤香雪。
"好啊,你敢骗我,有种出来单挑!"
"来就来,真当本姑娘怕你啊。"说着尤香雪跳了出来,两人你来我往,竟真的打了起来。
剩余的几人早已见怪不怪,笑而不语的喝起茶来。
只是,他们还是低估了两人的破坏力。
这时船家着急忙慌的闯进来,"不好啦,船沉了!"
冷月心闭了闭眼,忍住想要将两个熊孩子抓起来打一顿的冲动,再睁眼,她冷静的吩咐:"湖上游玩的画舫不知我们一艘,赶紧联系周围的船家,看看是否可以帮我们一把。"
"好的,小人这就去。"船家得了吩咐,心中也稍稍镇定了几分,走时已不见来时的惊恐绝望。
三人也没闲着,快步走出船舱来到甲板上,尝试向周围的船只呼救。
很快,一艘花船似是听到了他们的叫声,正在朝他们这边靠近。
花船布置的十分豪华,明明才是白日,上面却挂满花灯。
香妃色的软纱顺着打开的窗扇飞出,随着船内的靡靡之音,迎风舞动。
这时一道悦耳的男声从船舱内响起:"韩望舒,为何我每次遇见你时,你都这般狼狈?"
冷月心抬起头,只见窗边一道炽烈如火的身影正单手支着下巴,俯身看她。
"简宁远?"
闻言,男子嘴角挑起一抹放荡不羁的笑容,多情的眼眸中尽是温柔的光晕,只一眼就容易令人泥足深陷。
谁也未曾注意到,一旁的甄静眼中一闪而过的欣喜与落寞,喂喂扬起的嘴角慢慢变得僵硬,最后归于平静。
明明是岁月静好的模样,却无端看得人心疼。
尤香雪坐在船上,心有余悸的拍了拍胸脯,感激的说道:"简师兄,还好有你,否则我们全都要变成落汤鸡啦!"
岳辉也跟着坐下,小声嘟囔一句:"我们能有此一劫,还不是怪你一剑捅穿了地板。"
尤香雪想也不想的回怼:"你还有脸说我,若不是你躲开,我又怎会将船底捅穿?"
"呵呵,我要是没躲开,被捅穿的可就是我了!"岳辉气的恨不得跳起来,再跟这女人打一架。
"好了好了,都消消气。"简宁远拿起桌上的酒杯,笑着说道:"今日在座各位难得相聚,与其消磨时光,还不如举杯畅饮,一醉方休来得痛快。"
话音刚落,他身旁的朋友纷纷举起酒杯仰头饮下,李慕寒等人见此也跟着举杯。
乐声再次想起,船上的舞姬们又跟着乐声扭动起来,水袖翻飞,如红尘叠浪,缠绵悱恻。腰肢款摆间,勾的人心翻滚,恨不得陷在那温柔乡中,不再回头。
画舫红日晚风清,柳色溪光晴照暖。
酒过三巡,不少人不胜酒力,倒头大睡,还有人强撑着醉意,不肯倒下。
就连一向端庄自持的甄静,都悄悄醉红了脸,不胜酒力的歪靠在桌前,怔怔的看着那道珍藏在心底的红色身影。
胸前瑞雪灯斜照,眼底桃花酒半醺。
简宁远看着那道倩影踉踉跄跄的消失在夕阳里,一时难掩心中悸动,忍不住起身跟上。
冷月心醉眼朦胧,脚步虚浮。好不容易扶着墙来到更衣室前,一个没扶稳,整个人朝里面栽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