豁!
两副面孔?
不是他让自己来伺候起床的嘛!
倾沐把端着的铜盆重重置在床边的架子上,转身就想离开。
还没迈出几步,却发现屋里的动静着实有些不寻常。
她微微顿住的身影轻巧的侧了侧,眯起好看的眸子,脚步放轻得向床边走去。
她倒是要看看这男人到底怎么回事。
虚弥的床榻是用红木做的,上面雕着好看的纹路,还盖着雾白的床幔,让人看不清里面的动静。
一根葱白纤长的手指钻进床幔的接缝,微微勾了勾,掀开了点缝隙。
恰好让漆黑的瞳孔适时凑了进去。
倾沐屏住呼吸往床幔里望去……
只见虚弥脸色煞白,紧闭着眼眸,额上沁出的汗水浸湿了绸缎做的枕头。
他浓密的睫毛颤了颤,没有睁眼,却轻启薄唇:“出去。”
那声音依然强势,只是更加暗哑了。
这是怎么了?
她视线下移,落在对方胸口。
虽然此时男人的胸口被锦被盖着,看不出什么异常,但十有八九是昨日受的伤出现了问题。
“虚弥大人,你这是怎么了,需要叫医师吗?”
倾沐一边说,一边试探性的揪住了那床锦被的边角。
男人的眼眸瞬间掀开,凌厉的眸光直射她的面孔。
“我让你出去!”
他声线仿佛千年寒冰,透出的冷意,让少女握着锦被的手抖了抖,禁不住还是放弃了掀被子的想法。
虚弥并不想让任何人知道他受伤的事情,倾沐也是忽然才明白了他的意思。
虽然,她非常想知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但她知道此时问出口的话,她不仅得不到回答,还别想在这混了。
迟疑了片刻,少女无奈的叹了口气,转身准备离开。
门却在这个时候又被敲响了。
“虚弥,今日难得,日上三竿了,怎么还不起来?”
门外男人语气并不像是什么小厮,更像是同样位高权重的人。
床上的人神色一凛,一双骨节分明的手从床幔伸出,一把拉住要往门口走的少女。
因为用力过猛,倾沐猝不及防得往后倒去。
“啊!!”
她忍不住叫出了声。
还好反应及时,左腿用力,求生欲使她转过身。
没有仰面摔倒,而是脸朝下一头栽在了男人的胸膛上。
不然,摔个半身不遂都有可能。
“嗯哼……”
男人闷哼一声。
这一砸,砸到了他的伤口上。
门外那人显然是听见了少女的娇喊和男人的闷哼,愣神了片刻。
似乎是没想到,虚弥房里居然会有女子。
“骞龙大人,虚弥大人还没起呢,您要不去外殿坐坐?”
季东阳这才赶到,摆出了个慈祥的老脸,但这话说的坚定,也没给骞龙留其他余地。
【骞龙?!】
好家伙,又一个副使。
倾沐已经知道骞龙有问题,他此时来找虚弥,不得不让她提高了警惕。
不过,看到虚弥似乎也防着骞龙,又开始不确定了。
骞龙和虚弥的关系,在外人来看还算挺好。
虽然没有和苌生那么好,但骞龙一向直来直往,也不顾及太多的礼仪。
他没有理会季东阳,一只手已经搭在房门上。
“哪里要那么麻烦,我就是好久没来看兄弟了,再说都是一起出生入死的兄弟,何必这么见外。”
倾沐此时跌跪在床榻上,面前的便是男人沁出血色的里衣。
她还没来得及确认,腰肢就被一双有力的手握住。
“喂……啊……”
那人用力一提,就把她拎到了和自己面对面。
男人因为受伤,体温很高,喷出的热气都像要灼伤她。
她小心翼翼的不想压到他伤口,也想离他远一点,却被他牢牢的箍住腰肢,无法动弹。
这点动静,门外听得一清二楚。
季东阳尴尬一笑,横跨一步挡在骞龙面前,“骞龙大人,此时是真不方便。”
往日,他也不会如此挡人。
今日就是因为倾沐在里面,他才在这里多留意了一下。
骞龙眼里划过一抹玩味,“好吧,我有事先走了,改日再来找他喝酒。”
……
听见门外逐渐远去的脚步,倾沐不知为何忽然松了口气。
怎么回事,心虚的又不应该是她。
她扯了扯嘴角,无语得抬头,正对上那人深邃的眸光。
男人似乎也没想到她会忽然抬头,也没想到距离这么近,都能细细地分别出她每一根睫毛。
娇软的身躯毫无保留的贴在他身上,甚至都能感受到彼此的温度。
冰冷的眼底竟然有些堂皇。
感受到箍着自己腰肢的力量猛然间消失,倾沐微瞠杏眸。
呵,利用她?!
“虚弥大人,你的伤口好像裂开了!”
她纤长的手指故意戳了戳那抹鲜红,哼哼唧唧。
虚弥脸色依旧苍白,薄唇也失了血色。
这伤看来并不轻。
这分坛的药也不怎么样嘛!
“起开。”
又是简短的两个字,但完全能听出他的冷戾。
对于这个要求,倾沐还是不反对的,谁想一直趴在他身上!
她用手撑起身子,小心翼翼的下了床。
那身衣服难以避免的沾上了虚弥的血迹。
少女嫌弃得皱了皱眉,用力拍了拍腰侧,却忽然摸到了自己的空间袋。
她神色一滞,似乎是想起了什么。
又一屁股坐回了床沿,“我这有治疗的上品灵药,你要不要试试?”
说着她从空间袋里掏出一红一白两个瓷瓶。
虚弥垂眸睨着她,脸上没有什么特别的表情,似乎是对她的药颇为怀疑。
这药就是薛朝暮那厮那里买的。
药是好药,不过她早就恢复了,也没再吃了。
想来,也有些时间了……
等等……
到底哪瓶是治疗经脉的,哪瓶是春药来着??
少女托着两瓶药犯了难,脸色由欣喜转为尴尬……
她蹙着眉头,努力回忆。
但这神色看在男人眼里,不由得怀疑,“准备毒死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