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乔英杰厉害是真厉害,自己就差那么一点。
望着最终的成绩单,乔英杰全班第一,她全班第十一。
超越了她最好的名次,却没有达到之前的赌注。
班主任又一次把他们叫到了办公室。
她捏着成绩单,问道:“你们还有什么好说的?”
翁郁知道是自己拖了乔英杰的后腿,只能快他一步,向老师道歉。
“是我不好,我会让班里的同学消除误会,保持距离。”
“可别。”班主任连忙打住,“你要是保持距离,估计成绩又下去了。”
翁郁诧异地看着老班,“可是我们高三了呀。”
“那又怎么样?只要成绩上去,就算你们在一块,我觉得你们的父母也不会反对吧。”
从办公室出来,翁郁还在状况之外。
果然是刚毕业三年的班主任,年轻人的思想就是比较开。
毕业的时候,翁郁的高考成绩比乔英杰低了80多分。
她沮丧地看着电脑上的分数,而身后的爸妈却在开心的拥抱。
是,即便她比乔英杰少了80分,还是超越了她本人最好的成绩。
211的一本大学,她还是可以轻松考进的。
但她要怎么问乔英杰?她原本立志要和乔英杰考上同一所大学,即便是考不上,那最起码也要在同一个城市。
她无言地盯着桌上沉睡的手机。
要是问了他的志愿,乔英杰一定会问她的。
明明一起学习了那么久,明明他教了自己许多。
却还是差了这么多。
她问不出口。
突然,电话屏幕亮了。
手机铃声欢快地响起来。
翁父翁母都知道乔英杰的存在,他们瞄了一眼屏幕上闪烁的名字,相视一眼,默契地露出姨母笑,像是磕到了自家的CP,手拉手,静悄悄地退出去。
临走时,翁母还不忘抬手怼了一下老公,“把门关上。”
翁郁感激地看了一眼父母,而后,她接起电话。
听筒里传出的声音很动听。
“考得不好吗?”
他怎么会知道?
翁郁抿着唇,“也不是不好,就是没有达到预期。”
乔英杰很直白,“你是想和我上同一所大学吗?”
“……是。”
“那同一个城市,可以吗?”
乔英杰近乎商量的语气让翁郁感觉自己的心被狠狠地敲了一下。
“可,可以吗?”
乔英杰笑了:“为什么不可以?我还不想我们在毕业之后就像陌生人一样。”
听着他的话,翁郁的眼眶红了。即便他看不见,她也激动地像小鸡吃米一样点着头,“我也是,我也不想以后见不到你。”
过度的接近和拉扯的暧昧让翁郁上了头。
她一步一步,在与乔英杰说话的第一天开始,不自觉地跟着他的脚步,走进他随手设下的陷阱。
那个晚上,乔英杰望着空荡的天花板。
冷静之后,他认为自己做错了。
光是语言上的威胁,翁郁早晚都会成为一颗足以毁灭他的定时炸弹。
他不能,也不要这样提心吊胆地过日子。
他要主动,把人留在自己身边,放在自己的眼前。
每时每刻地盯着她,监视她。
原本,乔英杰以为前一天的冲突会让一切都变得不再容易,可谁知道掌控一个满心都是自己的人如此简单。
只要你稍微给她一点芝麻大的好处,她就会把你当做神明,成为你最虔诚的教徒。
翁郁就是这样的人。
之后,乔英杰故意接近翁郁的事被乔佑田发现了。
他太清楚自己的儿子,也记得母亲曾经说过,她的孙子和那个日本人的性格很像。
“你要做什么?”
面对乔佑田的质问,乔英杰没有任何心虚。
“有什么问题吗?”
“你是不是为了那次家长会之后的事,你究竟要做什么?你明知道那孩子喜欢你,你却还利用她?”
“利用?”乔英杰一脸淡漠地看着父亲,“她难道没有在我这里得到好处吗?”
“什么?”
“如果没有我,她能考上现在的学校?像她那种平平无奇的人,只能去一个平平无奇的地方混到毕业,再去一个平平无奇的单位,做着最普通的工作,一辈子碌碌无为。她用偷的方式得到了我的秘密,换来了她新的人生,这不值吗?”
“那你有想过以后吗?你想要和她在一起吗?即便是你不爱她,只是为了让她心甘情愿地闭上嘴。”
“没有。”乔英杰没有任何犹豫,“我从未想过要和她走到最后一步,我甚至从未想过以后要结婚生子。”
“你不打算结婚?!”
乔英杰眯起眼,“像奶奶和你一样吗?自私自利,不管孩子的意愿,只为成全自己,生下孩子,还美其名曰,说是你们给了我生命,让我有机会来到这个世界。你们有问过我究竟想不想来吗?你们有问过我想不想继承这满身腥臭的血吗?你们没有。我没办法选择父亲,至少能选择孩子。”
“如果你说的都是对的,那么你有问过你的孩子,到底想不想来到这个世上吗?你这样,和我们又有什么区别?”
“就是因为没有区别,我才会恨。”
乔佑田无奈地摇摇头,他满眼担忧地看着儿子,说:“你怨我们,但你不该伤害别人。”
“伤害。”乔英杰笑了,“你倒是去翁郁面前问问,她现在的感觉,是伤害还是心满意足。”
“你不懂!你给她的快乐是短暂的,是慢性的毒药,终有一天她回过神,会毫不犹豫地伤害你的!我担心的是你啊,儿子!”
乔佑田的性格向来平和,突然激动的吼叫让乔英杰的心脏不自觉地产生了动摇。
可这动摇也仅有几秒。
他早已陷入了无休止的自虐之中,无法自拔。
接下来的日子,乔英杰依旧我行我素地接近翁郁,乔佑田心里明白却无法阻拦。
只能放任他。
自己的路自己走,也算是他作为父亲对儿子无声的教育。
三个月后,乔佑田看着儿子拖着行李箱,那决绝的背影让他藏在心底,日月累积的苦楚终于变成了眼泪。
母亲死了,妻子死了,儿子走了。
他终于变成了一个人。
一个不知道为什么要活着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