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沧脑袋都还没发出指令,手就先一步伸出去了。
他基本算是楚熠带大的,小时候,楚熠也经常罚他。
直到长大后,责罚才逐渐减少。
但就算他如今当了皇帝,楚熠以前责罚他的场景他也一辈子忘不了,更是对楚熠的命令已经形成了一种本能的条件反射。
“举高!”楚熠再次命令道。
楚沧不敢不从,尽管心里怕的要命,但还是颤抖着再次把手抬高。
其实楚熠也不是想教训楚沧,他看的出来,楚沧身体如今已经承受不住多重的惩罚了。
前几日那二百杖再怎么放水也是实实在在打在他身上的,若是再每天受几十杖,就是铁打的身体也受不住。
但这是楚沧的自罚,如果他不把打完,楚沧自己定过不了心坎。
既如此,那他就换个位置打。
不过打手心虽不会危及生命,但也不是说楚熠就会心软。
虽说现在楚沧已经记住了教训,但楚熠还要让楚沧继续疼,只有够疼!楚沧才能彻底记住这次教训,并永不再犯!
“你每日让他们责多少杖,刚才打了多少杖了?”将刑杖抵在楚沧的掌心处,楚熠沉声问道。
楚沧不敢不答,急忙回道:“回皇兄,每日五十,今日已责二十。”
其实今晚打的早已超过二十杖,但楚沧自觉把零头抹了。
楚熠也没和他废话,只说了一句:“剩下的三十杖朕亲自打,你……报数!”
“是……啊!”
话音刚落,一记狠厉的刑杖就抽在了楚沧的右手手心上,楚沧疼的瞬间喊了出来。
并非楚沧忍耐力不行,实在是楚熠下手太狠。
只一下,楚沧的右手就高高鼓起了一条血楞,楚沧倒吸着冷气,右手不自觉的往旁躲闪了一下。
“放回来!报数!”楚熠脸色不变,再次冷声命令道。
“……一!”
楚沧脸上流满了生理性眼泪,汗水也沾满了全身,但对楚熠的命令他不敢不从,颤抖着伸出手,举高,放到楚熠方便责打的高度。
“砰!”
“二!”
这一次,楚沧没敢继续躲闪,也渐渐适应了手心传来的疼痛。
“三!”
第三下时,就有鲜血从手心流出。
一滴接着一滴的鲜血滑落指尖,又滴落在地上。
楚沧疼的整个人都在颤抖,但他却紧咬着牙关,高高举着手,没再躲避一下。
“四!”
“……”
“二十九!”
“三十!”
等三十杖打完,楚沧除了手还举着以外,整个身体已经快要埋到了地上。
“站起来!”
楚熠拿着刑杖轻轻碰了碰楚沧的膝盖。
楚沧身体还是颤抖着不停,呼哧呼哧大喘着粗气。
他本不想违背楚熠命令,可在这儿跪了一天一夜,又受了这么重的刑罚,别说站起来,他现在就是跪也跪不起来。
左手用力,他硬撑着身体做着尝试,只是……
“砰!”
再次摔倒在地,楚沧彻底没了力气,他伏跪在地,颤声告罪道:“对不起皇兄,臣……臣弟起不来了,请皇兄责罚。”
说着,他再次颤抖着伸出了那只被打的已经肿成胡萝卜的右手。
楚熠看着他凄惨的样子,内心并非没有触动,但却依然冷着脸,将几份折子还有名册和难民论扔到了他的面前。
“难民论朕已经看了,也在有问题的地方做了标注,你回去看看。”
“还有对于魏国的新帝人选,给出你的建议,并且将后续如何让他坐稳帝位,又如何安排其他藩王写出策论来,明日一早朕就要。”
“王福,送陛下回去!”吩咐王福一声,楚熠就没再逗留,直接扔了手中的刑杖,转身推开门朝院里走去。
楚沧看着被扔在地上的几本折子,却彻底红了眼。
其实在楚熠愿意亲自责罚他时,他就知道楚熠已经原谅了他。
可直到现在听到楚熠安排事情给他做,他还是觉得激动。
脑袋深深贴在地面上,楚沧颤着声,哽咽着说道:“谢……谢皇兄还愿给臣弟机会,臣弟一定不会再让皇兄失望!”
还没长好的指甲用力抠着坚硬的地面,楚沧眼中砸下一滴一滴的眼泪,只不过,这次是高兴、是激动的泪水。
楚沧的身子实在受伤太重,这两日又一直紧绷着心神,而刚才楚熠虽没给楚沧好脸色,却已原谅了他。
所以在心神刚得到放松后,楚沧就直接晕了过去。
“陛下!”
王福急忙将他扶了起来,又找了两个人,急匆匆把他送回了住处,顺带着把乔宇齐请了过来。
楚沧上次受了二百刑杖后就没上药,在难民区的这几日又好几次被打,加上这两日让暗卫杖责,还有手心上的伤与跪的肿胀的膝盖,整个人身上已经没有几块好肉了。
乔宇齐光给他处理外伤就处理了一个多时辰,直到给他身上上好药,乔宇齐去熬口服的汤药时,楚沧也已醒了过来。
按理说他现在的情况就适合躺在床上休息,但楚沧还记得楚熠给他布置的任务,便不顾王福的劝阻,忍着身上传来的剧痛,下床去看楚熠交给他的折子了。
当乔宇齐熬好药让楚沧喝下后,也劝楚沧先休息,但楚沧依然拒绝了。
他用他那只已经肿成萝卜的手握着笔,咬牙写出了自己对魏国立谁为新君的看法。
乔宇齐让楚沧喝的药中本来是有安眠成分的,楚沧其实也感觉到困了,但每次一困,握笔的手心就传来了剧痛,最后硬是一晚上都没睡。
直到第二日辰时,楚沧总算勉强将自己对立谁为魏国新君的看法写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