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兄……”楚沧本还想要说什么,可楚熠已推开门走了进去,还顺手关上了房门。
随着‘嘭’的一声关门的声音,楚沧心中剧颤。
他红着眼,本想追上去,可下半身早已失了知觉,如今更是连站也站不起来。
司马灼清也没想到楚熠出去将她迎进来后就直接把楚沧晾在了外面,她轻轻拽了拽楚沧的衣角,又将脑袋往后扬了扬,问道:“这就不管了?你不怕他……”
“他这么大了,什么事想不明白?别管他!想不明白就跪着,多跪一会儿就想清楚了。”
楚熠说的那叫一个义正言辞,偏偏司马灼清还不知如何反驳他这歪理。
不过楚熠最终也没有心狠到真不管楚沧,毕竟楚沧身份摆在那儿。
这兰馨苑虽人不多,但这事让下人看到也不好,所以用早膳时,楚熠还是吩咐王福让楚沧进来。
因着楚熠腿还不能走动,所以司马灼清还是陪着他在卧房的小几上用膳,楚沧进来后,噗通一声就跪在地上。
看着司马灼清和楚熠如寻常百姓家一般,夫妻两共坐一处,简单的吃着早膳,楚沧既羡慕又向往。
“多的话我不说,你清姐姐把该说的不该说的都说了,你也跪了一晚了,可想明白了?还要向我请罪吗?”
楚熠笑着夹了一个虾饺放入司马灼清盘中,又冷着脸问楚沧。
楚沧低下头,声音闷闷的回道:“臣弟……臣弟虽已肃清太后等逆党,但确实有负皇兄重托。臣弟不才,实在不敢舔居皇帝之位,还请……”
“你说什么?再说一遍!”楚熠‘砰’的一声将筷子置于桌上,看着楚沧,声音像是淬了冰一般,很是寒凉。
楚沧心中一跳,被楚熠身上的凛然之气压的身体都不受控制的颤抖着。
他不敢看楚熠,只稍稍抬了抬头,低垂着眼,硬着头皮道:“臣……臣弟实在……实在不敢舔居皇位,求皇兄……求皇兄复位!”
一句话说的断断续续,可见楚沧心中的紧张。
可他说完,半天未听到楚熠的回答,楚沧心中更加紧张,他颤颤巍巍的抬起头,尚还未看清楚熠的脸色,楚熠凌厉的一掌就直接朝他掴了过来。
“啪!”楚熠这一掌用了全力,楚沧又跪了一晚,身体本就疲软。
楚熠含怒的一掌,不仅将他的嘴角打破,更是将他本就松散的头发彻底打散。
楚沧被打的扑倒在一旁,但他不敢造次,也不敢抬手捂着。
只匆匆跪直身子,将已经起了红肿的侧脸再次呈现在楚熠面前,方便他打第二掌。
“臣弟……惹怒皇兄,请皇兄责罚!”
咬紧牙关,楚沧将嘴里的鲜血咽下,稍稍低了低头,一脸恭顺的道。
司马灼清本来不想插手楚熠教训楚沧,可楚沧如今毕竟是硕国天子,而且楚熠现在正在气头上,就楚沧现在这态度,楚熠真有可能把他打死。
没等楚熠第二巴掌落下,司马灼清急忙上前,拉住了楚熠已经扬起了手,朝他摇了摇头。
楚熠这才收了怒气,但是看楚沧的目光却依然裹着寒意。
他嗤笑一声,冷声开口:“你不就是看在你清姐姐在这儿,才这般有恃无恐。”
“不是,臣弟只是……”
“住嘴!朕让你说话了吗?”楚熠抬高音量,更是连自称都变了。
楚沧身体不受控制的瑟缩一下,脑袋低的更低,半句话也不敢再说。
楚熠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又一口喝下面前还剩半小碗的米粥,仿佛想通一般,开口说道:
“既然你说你有罪,不配再坐皇帝之位,那朕便满足你……”
“皇兄!”这下,不止司马灼清惊讶,连楚沧都不可置信的抬起了头。
楚熠看着楚沧那张红肿的脸,却是冷笑一声:“怎么?舍不得了?”
“没,不是……臣弟……臣弟谢皇兄……”
“别着急道谢!”凉凉的打断楚沧的话,楚熠看着桌上熬得香喷喷的大米粥。
“你既已认罪,那想必也做好了承担责罚的准备。”
“你自出生起,就是硕国尊贵的皇子,从来都是丰衣足食,奴仆无数。直到现在,你都没有靠自己的本事赚过一个银两。”
“既如此,朕就贬你为庶民,剥夺你之前作为皇子的所有优待。”
“另外,你能力不足。在太后造反之初被软禁,丢了帝王颜面,造成官员惨死,赤羽军内乱,着杖刑二百,以儆效尤!”
“若你能挺过这两百杖,朕就放你自由,从此你的一切皆与朕无关。但若是你挺不过来,就当是为死去的忠臣陪葬了。”
“是,臣弟……谢主隆恩!”听着楚熠一句句不带任何感情色彩的话语,楚沧全身都止不住的颤抖。
他俯身拜下,楚熠已向王福使了个眼色,王福会意,拉起楚沧就向外面走去。
只是在楚沧即将出卧房门时,却再次传来楚熠冰冷的声音:“楚沧,你已非亲王,也非皇帝,更不再是我楚熠的弟弟,臣弟这个自称,以后不可再用!”
“……是!草民……明白!”楚沧只觉得自己的心揪的疼,他从未想过,竟是这般结果。
“下去受刑吧!”挥了挥手,楚熠没再看他,只留下一个孤寂的背影给楚沧。
不消片刻,外面就响起沉重的杖责声和楚沧压抑的闷哼声。
司马灼清本来没说什么,可眼看行刑已经过半,楚沧更是完全没了声音,便再也忍不住,一掌拍在楚熠的手上。
“你到底怎么打算的?再打下去你弟弟可就要被打死了。”
“打死就打……”
话说到一半,楚熠看着司马灼清明显含怒的双眸,急忙温声解释道:
“放心吧!王福有分寸的。楚沧死不了,最多就是受点皮外伤。他从小没吃过什么苦,也不知平民百姓生活有多苦,趁这个机会,让他体验体验吧。”
“你就折腾吧!到时候你弟弟真去当平头老百姓了,你就等着哭吧!”
“他若真的这般不思进取,我就当没这个弟弟吧!”
魏国刚刚经历了战乱,百姓困苦,即使如今已经快要过年,魏都城也不甚热闹。
城西难民更是每日挤在透风的茅草屋内,就等着赶紧熬过这个冬天。
而楚沧受完刑,楚熠也故意没让人给他治疗,就让王福将伤痕累累又昏过去的人给扔到了城西难民区了。